小姑娘“噠噠噠”地跟着少年進了房間，乖乖從自己書包裏拿出幼兒園發的作業。
她毫不客氣，直接坐在唯一的一個板凳上，趴在桌子上做作業。
說實話，這些題對她來說簡直是小兒科，這才叫真的如同一加一般簡單。
沈清筠差不多快做完的時候，小少年拿了一盤水果進來，放在她面前。
他忽地瞥了眼小姑娘的作業，語氣略微遲疑了些：“不是說不會做？”
沈清筠呆呆擡頭看他。
糟糕，忘了這茬事了。
她勉爲其難地指着自己沒做的幾題，癟癟嘴巴回答：“這些都是抄的黃小燦的，剩下的就不會了。”
季辰祈瞄了她一眼，緩緩重複：“黃小燦？”
沈清筠想了一會，解釋：“就是班上最聰明的那個男生，經常拿小紅花的那個。”
其實是因爲她天天聽老師誇這個黃小燦，於是班上那麼多人，她就只記住了這一個名字，纔拿來說。
小少年略微抿脣，看了眼她的作業，慢慢吞吞“嗯”了一下。
他略微俯身，輕飄飄看了下她指的題目，隨後拍了拍她手背。
力道不重，也才五歲的小孩，心理再怎麼老成，一雙小手也是軟乎乎的，
沈清筠疑惑看他。
小少年淡然瞥過來，聲音仍舊稚嫩，讓她感到很新奇：“伸手出來數。”
沈清筠根本沒聽進去這句話，思緒飄遠了想：如果能把小崽子現在奶聲奶氣的聲音給錄下來，長大了自己可就有他把柄了。
最好錄一些聽起來很蠢的話，才更有意思。
沈清筠不免又默默無語。
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叫“小鬼”是種什麼體驗？
她可算知道了。
小姑娘把手握成拳頭，聽着對方的命令，一根一根地伸出來，最後挨個數出了答案。
明明心裏很是無奈，沈清筠面上還是要裝作無比崇拜地拍一波彩虹屁：
“哥哥你真厲害。”
做完了題，沈清筠也沒急着回家，呆在這兒比自己家還肆意，吃了幾塊水果，直接揪過季辰祈的衣服擦嘴。
小少年略微嫌棄地蹙眉：“桌子上不是有紙嗎？”
他看了看自己雪白校服上被蹭上的西瓜汁，又忽地擡起眼皮看了看她。
沈清筠毫不心虛。
她可是南嶼鎮地頭蛇，當然要欺負人啦。
小姑娘邊低頭收着書包，邊回答：“太遠了，懶得拿。”
她拉上書包拉鍊，走了幾步又回頭：“哥哥再見，我回家啦。”
季辰祈面對着她，指了指桌子上還剩下半盤的水果：“帶回去吧，都是給你的。”
沈清筠剛眨幾下眼睛想回話，一開口卻猝不及防打了個嗝。
聲響還不小。
氣氛一時有些沉寂下來，到處都漂浮着尷尬的因子。
就連窗外聒噪的蟬鳴，巷道旁池塘上蹲駐的青蛙的鼓鳴，此時都清晰極了。
沈清筠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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