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不信,大可以找個人去驗證一番。”
“你!”方婷兒眼睛裏如同淬了毒,恨意快要將她腐蝕殆盡。
相較於她的氣急敗壞,楚宮瑤則顯得悠然自若。
兩人一對比,簡直雲泥之別。
韓厥的視線,不自覺被這個渾身散發着光芒的女人吸引了過去。
怪不得那一日搭建亭子時楚宮瑤說過,方婷兒遲早有一天會哭着求她。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預料到了今日會發生的一切,非但如此,還祕密搜尋千年黃芪,爲的就是製作解藥。
明明嘴上說對方婷兒厭惡至極,不願出手救治,仍舊還是懷着一顆醫者仁心。
如此運籌帷幄,又心思純良,楚宮瑤帶給他的驚喜和意外真是越來越多了。
“倘若真的如王妃所言,說縣主是咎由自取也沒什麼問題。”老王妃發了話。
“老王妃,您怎麼能這麼說,王妃早就知道亭子裏不能放暖爐,卻冷眼旁觀,從未提醒過我,這難道不是她的錯麼?”
“縣主將我視作仇敵,就算我好心去提醒,你能信麼?”楚宮瑤將她的話駁了回去。
方婷兒張嘴又哭了起來,“你這是狡辯,表哥,老王妃,你們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老王妃不勝其煩的拍了一下桌子,“行了,還嫌鬧的事不夠多?!要不是王妃出手救治,你哪能活到現在。”
“我……”
“明日一早就讓人把亭子拆掉,再也不許過去,聽到沒有!”老王妃下達了最後通牒。
她的態度強硬無比,方婷兒知道局勢對自己很不利,只能憋着怨氣點了點頭,“婷兒知道了。”
“那你好好休養,我先回去了。”
“兒子送一送母親。”
“嗯。”
老王妃與韓厥一走,楚宮瑤也懶得在這待下去:“縣主身子虛弱,我就不在這叨擾你休息了,先行告辭。”
“等等!”方婷兒掙扎着下了地,“這一次只是意外,別以爲這樣就算贏了我!”
“我從未將你放在過眼裏,自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在上躥下跳,何來輸贏之說?”
這話的殺傷力太大,方婷兒體內血氣上涌,險些又暈過去。
“縣主,想必你已經見識到我的醫術了,如果你再不知收斂,下一次就不是中毒昏迷這麼簡單了。
“你,你!”
方婷兒舌頭像是打了結,驚恐與憤怒交織,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楚宮瑤不屑於再和她浪費口舌,轉身走出了房間。
……
傍晚時分,天際下起了一陣朦朧細雨。
紅袖去廚房準備了幾道小菜,楚宮瑤品嚐了兩口,總覺得食之無味。
“王妃怎麼了,是菜餚不合胃口麼?”
“沒有,就是感覺嘴裏沒味。”她放下筷子,“紅袖,你會做小餛飩麼?”
“不會,大禹很少吃麪食,要是王妃喜歡,奴婢可以去學。”
“我就隨口一提而已,用不着太在意。”
昨晚巷口小攤那碗餛飩鮮香無比,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出府再次品嚐到。
紅袖趕緊跪地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不必多禮,先下去吧。”
“是。”
遣退紅袖,他徑直走到了楚宮瑤面前,青絲與衣衫已經被雨水淋溼,周身散發着凜冽的寒意。
“王爺怎麼過來了?”
“王妃不想見到本王?”
“怎會,如果你今天來是興師問罪的,那還是趕緊回去吧,該解釋的都已經解釋了,一切都是縣主自作自受,怪不得我。”
韓厥坐在了她對面,“你爲何覺得本王是來興師問罪?”
“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麼?”總不至於特地冒着一天雨來看她吧?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本王不會再追究。”
“王爺英明神武。”楚宮瑤敷衍的恭維了一聲。
昨晚出去參加花燈會時兩人相處的還很愉悅,可被方婷兒一鬧,又恢復了往日的狀態。
韓厥不喜歡楚宮瑤如此疏離冷淡的態度,將手裏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給你!”
“這是什麼?”
“打開就知道了。”
楚宮瑤挑眉,擡手打開了食盒蓋子,裏面正放着一碗香氣四溢的小餛飩。
她眼睛一亮,與此同時又感到很詫異。
“這餛飩是你親自買的?”
“下朝時恰好從巷口路過,順手就帶了一碗回來。”男人彆扭的微微側開臉,耳根明顯泛着紅。
撒謊!
如果是恰好路過,又怎麼會被雨淋溼衣衫,分明是特地買來送給她的。
楚宮瑤並非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哪怕是衝着這碗餛飩,她也沒法再對韓厥冷眼相對。
“多謝。”
“沒什麼好謝的,趕緊喫吧。”
“嗯。”楚宮瑤恰好惦記着這一口,她拿起勺子,小口品嚐着,臉上皆是滿足的笑容。
門外雨還在下着,兩人對坐桌前,偶爾眼神對視,氣氛無比融洽。
將碗裏最後一口湯喝乾淨,楚宮瑤笑意盎然的擦了一把嘴角。
“飽了?”
“嗯,王爺頭髮溼了,我去拿帕子來。”她起身拿了一條幹帕子遞了過去。
韓厥接過,隨手擦拭了幾下,“不早了,本王先去書房處理政務,王妃早點休息。”
“雨越下越大,還是再坐會再走吧,當心受寒。”
難得她主動開口挽留,韓厥心中一暖,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楚宮瑤倒了兩杯熱茶,目光注視着屋檐下‘淅淅瀝瀝’的雨水:“馬上就要年關了,府裏看着太過冷清,得佈置一番纔行。”
“王妃是王府主母,該如何佈置,你決定就好。”
“還是免了吧,以往都是縣主安排,我可不想跟她爭。”
“表妹只是外人,王府內的事務還輪不到她來插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向母親提議,將管家之權交到你手中。”
“我閒散慣了,府裏雞毛蒜皮的事太多,想想就頭疼,我才懶得管。”
韓厥:“擁有管家之權就隨意出入庫房,裏面存放着無數珍貴草藥,你當着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