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親，是吸！那裏有淤血清不出來，如果你很在意的話，以後可以讓長影代勞，因爲沒經驗的人容易嚥下去中毒……”
端着火炭匕首進來的長影立刻朗聲道：“我不怕，爲王爺殉身是榮耀！”
楚宮瑤腦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現出難以描述的景象。
“本王嫌棄。”韓厥冰山似的表情有些龜裂，無奈的擺了擺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長影聞言，受傷極了，默默站到房間的角落，心碎了一地。
楚宮瑤命人送來了新牀單，鋪在牀上，隨即讓他躺上去。
不過無論她怎麼堅持，韓厥依舊不肯赤條條的脫下褲子。
“不脫算了，到時候弄髒了可別怪我！”楚宮瑤癟癟嘴：不脫拉倒，她還不想看呢！
她將匕首放在炭火上炙烤，又將酒精淋到了那堆炭火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場面有些滲人。
不久，紅袖喘着粗氣跑進來，懷中掏出她要的東西。
正是險些害了王妃的那些龍涎香。
“去爐子裏點燃，再端到王爺的身邊。”楚宮瑤有條不紊的指揮着。
“這麼多，都點燃嗎？”長影見狀忍不住開口，這東西可是害人的，讓王爺聞了，豈不是很危險？
“一會兒要劃開傷口，然後將裏面的爛肉刮下一部分，這種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楚宮瑤在戰場上看過太多傷病，不是死在槍林彈雨中，而是因爲麻藥不足，活活疼死在手術檯上。
“這龍涎香種的迷幻成分，會幫王爺分散精力，不會讓疼痛變得那麼敏感。”
眼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長影見狀不再多言，老老實實聽從着她的吩咐。
屋中薰香嫋嫋，韓厥表情幾乎沒什麼變化，像他這種心志堅定的人，龍涎香對他的負面影響幾乎是微乎其微。
“王爺，首先聲明，我沒有任何打擊報復的意思，所以一會兒你無論多疼，我都不是故意的，也沒辦法避免，請你不要事後打擊報復我。”
楚宮瑤決定先小人後君子，萬一治好了他，他翻臉不認人怎麼辦。
戰王晲了她一眼，“在你眼中，本王就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
她訕訕的笑了笑，心中卻瘋狂點頭，也不知道是誰，因爲那信鴿鬧彆扭了好幾天。
冰涼的刀刃切開戰王的肌膚。
楚宮瑤下手穩準狠，疼痛也是一瞬間。
身後的長影目光一亮，顯然也被王妃這手法驚到，就是普通的殺手，都不會有這麼穩的手。
“忍着點，要將爛肉都拽出來。”她用紗布擦乾淨留下的膿血，直勾勾將手伸進了男人的傷口中。
站在旁邊的紅袖被着駭人的場景驚到，隨即雙眼一翻，直挺挺的暈倒在地。
長影只能先將這小丫頭抱起，送到偏房休息。
也不怪紅袖經受不住，饒是他身經百戰，沙場上胳膊腿亂飛都見慣了，可這樣將手伸到一個人傷口中，也還是第一次見，胃裏也翻涌個不停。
韓厥頭上滲出冷汗，臉色也有些慘白，但表情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彷彿不會痛一般。
“本王不會喊疼。”男人聲音都有些顫抖，但語氣依舊冰冷。
“可你昨晚就喊了，”楚宮瑤隨口道，“還拉着我的手說了好幾遍。”
“……你閉嘴。”韓厥氣得閉上雙眼，不再看她。
等長影回來的時候，戰王已經被包好了傷口。
屋內瀰漫着一股血腥味，牀單上早就暈染了大片的血跡。
“將這牀單拿出去燒了，再多燒些水，沖洗地上的血跡，別讓人看出端倪。”楚宮瑤將自己的手洗乾淨，隨後細細擦拭。
纖纖十指白淨修長，很難相信，這雙手剛剛沾滿了血肉。
長影領命而去，絲毫沒有發覺已經習慣聽從她的吩咐。
韓厥沒空計較這些，失血讓他眼前生理性的眩暈。
“你經常做這種事情嗎？”一個大禹的丞相千金，沒道理會這些刀口舔血的保命法子。
“第一次。”楚宮瑤想了想，這樣沒有任何醫療儀器和保障就進行手術，她還真是了不起，“我是不是很大膽！”
“……”韓厥啞然看着面前一臉驕傲的女子。
他覺得自己更大膽，就這麼相信面前的女人了！
“這樣的手術每三天一次，直到腐肉完全消失，還有內服的藥，我還要和喜燈商議一下才能定下，”她說着，看了眼韓厥，“喜燈是可以信得過的嗎？”
“他既是你的徒弟，自然便是可信之人。”韓厥坐在牀邊，閉目養神。
楚宮瑤點點頭，“你昨晚的病情被催化不是因爲酒，而是酒中摻了東西，應當是太子府的酒。”
男人慢慢睜開雙眸，眼底的冷意，讓她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爲了保證韓厥不會術後危險，也爲了堵住悠悠衆口，楚宮瑤一夜都沒有出他的院子，直到第二日一早，韓厥去上早朝，牀上的女人還睡的昏昏沉沉。
“要不要將王妃叫起來？”長影試探問道。
其實他更想知道，昨日自己離開的時候，王妃明明在地上打的地鋪，王爺在牀上睡的。
怎麼今早來時，王妃就睡在了王爺的牀上？
要知道，王爺的牀平日裏連收拾東西的下人都不能碰。
“不用管她。”韓厥看了眼牀上女人的睡顏，眼底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隨後穿好官服離開王府。
府內的下人們四下通氣後，確定了王妃一夜都沒有離開王爺院子，頓時炸了鍋。
“天啊，我就說看的清清楚楚，王爺昨日將王妃抱去了房間，王妃含羞帶臊，臉都紅了。”
“這算什麼，王爺昨晚還換了新牀單，紅袖你們知道吧？她是王妃身邊的婢女，昨個爲王爺王妃燒水累暈了，可以想象兩人昨夜是如何顛,鸞,倒,鳳的。”
“我還看着那紅袖去找老王妃要了薰香，肯定是助情用，而且現在王妃都沒醒，恐怕累壞了。”
下人們越說越覺着事實就是如此，越傳越獵奇誇張，甚至開始感嘆王爺體格子真好，連着兩夜了，真不愧是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