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雖然疑惑他的舉動,卻在背地裏,讓長影摸摸他的底,看看他到底打的什麼注意。
長影也不負衆望,藉着喝酒的機會,將李將軍喝趴下了,打聽到了一些不太重要,但又很重要的消息。
比如說,爲何大禹皇帝同意求和以後,卻還作妖,非讓韓厥二人進都城。
那是因爲,大禹皇帝擔心自己的太子若去了大梁,會有去無回。
又害怕他在大梁的地盤上,大梁會挾持他,坐地起價。
總之,一國之君擔憂的事情如此奇葩,讓人忍俊不禁。
楚宮瑤和韓厥聽聞此事的時候,都忍不住一笑。
“堂堂皇帝,做事如此任性,怎麼沒有大臣阻攔?”
長影半跪在地上,乾咳兩聲:“其實,也不是沒有人阻止,只不過,李將軍說,大禹皇帝一向不在意其他臣子的意見,只聽一個人的。”
“誰?”
剛問出口,楚宮瑤看見長影的模樣,忽然間又懂了:“你是說,他看上去很倚仗我的父親?”
“聽李將軍的意思,的確如此。”
聞言,小女人沉默了。
所以,這些都是楚河的意思?
那,之前的那道聖旨,並非是皇帝的作妖,而是楚河的試探。
他在試探什麼?
韓厥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開口道:“他在試探,你現在對大禹的態度。看你對大禹的感情,是否還和曾經一般。他還在試探,你對本王的影響力有多深。”
若韓厥輕而易舉就同意了之前進都城談和的要求,那麼,大禹便清楚了,戰王對戰王妃的感情深厚,從戰王妃處下手,或許,能讓談和的條件更利於己方。
但現在的情況——
“看樣子,我那個父親,應該會對我很失望了。”
“瑤兒,你還有本王。”
楚宮瑤深切的懂得一個道理,在古代男子的心中,很多事情,都比小家重要,尤其是楚河,還是一國丞相。
但親生女兒嫁到大梁不聞不問三年,到了關鍵時刻,卻只想着利用,她還是爲原主感到心寒。
她現在還沒有原主的記憶,不知原主在家中到底處於什麼地位,但心中已然有了不少的警惕性。
由於李將軍的急切,一行人的速度加快,到達大禹都城的日子,比計劃中提前了三日。
遠處的城映入眼簾,楚宮瑤長吸了一口氣,身旁的戰王,則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今日,可有人迎接?”
“回戰王殿下的話,按照您的要求,大禹的所有大臣,都會在城牆上迎接您,小老兒看着,現在在城牆上的,是丞相大人。”
楚河麼?
楚宮瑤遙遙相望,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城門。
城門已經打開,爲首的中年男子,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和楚宮瑤有幾分相似之處。
看見此人,楚宮瑤感覺到,心臟不可控制的跳快了幾分。
更甚至,很奇怪的,有一種想要哭泣卻膽怯的感受涌了上來。
她明白,這些不可控制的感受,均來自於原主。
“大禹丞相楚河,恭候戰王大駕光臨。”
嘩啦啦的,伴隨他的動作,後面所有的官員也都一同行禮。
“客氣了。”
“戰王殿下,今日天色漸晚,皇上本準備了宴席,但您舟車勞頓,是否要先行休息?”
這是一個滴水不漏的男人,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岳父。
韓厥眸色逐漸變深,“先行休息即可,不知丞相大人,我們一行人住在何處?”
直到此時,楚河的目光,才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殿下若不嫌棄,便和王妃一同住在本丞相的府邸。丞相府雖然比不得皇宮行宮,但王妃出自丞相府,雖說您是來談判的,但居住在本丞相之處,也算合適,您認爲如何?”
韓厥並沒迴應,而是看了一眼楚宮瑤。
小女人深吸了一口氣,更重的拉了他的手:“父親,我和王爺便住在家中了,您……”
“王妃莫要客套,既如此,我們便走吧。”楚河的態度,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依舊十分的冷漠。
楚宮瑤的身子一晃,是原主殘存的心痛在作祟。
回到了這具身體熟悉的地方,本該是欣喜的,但隨着一行人往都城的裏面走去,她卻覺得,越發的不舒服。
在他們身後,大禹的臣子恭敬跟隨,甚至有幾分諂媚之感。
但街道上的大禹百姓,皆是一臉的憤怒和不齒。
憤怒的情感,是衝着大禹官員去的。
那不齒,則是衝着她。
也怪楚宮瑤把自己的身體調理的太好,耳朵聽什麼都很清楚。
她清楚的聽到,許許多多的百姓在說,這不是楚家大小姐麼?
做了投敵叛國之事,竟然還有臉回來?
言語間的咒罵,她可以當聽不見。
但卻無法忽視,有容易被煽動的年輕人,手裏正捏着一些爛菜葉子,蠢蠢欲動。
此時,韓厥忽的停在原地,拉着她的手,蹙眉轉身,不耐的對楚河道:“楚丞相,讓你屁股後面的那些人都滾蛋,現在這麼做,是覺得我們不夠惹眼麼?”
戰王的聲音不怒而威。
楚丞相有些詫異,知曉韓厥這是在給自己的女兒撐腰。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女兒,內心有些想法,悄然改變了。
其他的臣子被趕走,戰王的眉頭卻依舊緊緊的皺着,面色不虞的看着周邊看熱鬧的百姓。
無奈的嘆了口氣,楚河認命的派人將百姓驅散。
韓厥的眉頭方纔舒展開。
城門口走到丞相府,並沒有多遠的路程,但戰王的手,一直在緊緊握着楚宮瑤的手。
他的舉動,無一不在告訴大禹人,他們不齒的女人,是戰王的心上人。
若再說一些他不愛聽的話,就要小心了。
這種無形的維護,讓楚宮瑤的心裏暖暖的。
等到了丞相府門前,她的臉色瞬時一沉。
門口,是一個貴夫人,看上去笑容滿面,實際上,眼睛裏全都是貪婪的光芒。
就只一眼,楚宮瑤有很多在府上的記憶,便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