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頭,咬着下嘴脣,目光中帶了幾分難受:“是啊,大娘,我和我大哥是逃難的,之前大禹和大梁不是交戰嘛,村子裏面徵壯丁,我家只有我和哥哥二人。哥哥放心不下我,所以便帶着我一起逃了出來。”
“可憐的孩子,戰爭真的是害人啊!不過現在戰爭已經停止了,你和你哥哥,可是要回家去?”老婦人一臉心疼的看着女子,眼神中都帶了淚花。
“不回去了,此前做了逃兵,村子裏已容不下我們兄妹二人了。我們二人,本來是想着去大梁討生活,但夜裏面趕路太着急了,一不小心,就摔了下來。幸好遇見大娘大叔,不然我們可就命喪黃泉了。”
感謝的話,是真摯的。
楚宮瑤萬分感激,昨夜那種情況,自己昏迷不醒,韓厥更是受了重傷。
若非二人相救,或許他們就看不到今日的太陽了。
說完話,她還艱難起身,行了一禮。
“你這姑娘,那麼客氣作甚。咱們都是窮苦百姓,幫助你們是應該的,快點歇下,昨日老婆子我給你簡單檢查了一下,你受傷不重,但你哥哥受傷挺重的,等一會兒,我們將獵物賣了換銀子,請個大夫幫他看看。”
老婦人立刻將自家老頭子叫了進來,還給了楚宮瑤兩身乾淨衣服。
“姑娘,這都是老婆子年輕時候的衣服,這麼多年了,一直也沒捨得扔。雖然料子一般,但是乾淨,你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爛了,要是不嫌棄,就先穿老婆子我的衣服。”
“大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嫌棄呢?感激還來不及呢。”楚宮瑤接過了衣服,又在自己身上掏了掏。
她藏得最深的銀子還在,思慮再三,拿出來一點點碎銀子,給了大娘。
“實不相瞞,大娘,我以前是我們村子裏面的醫女,我大哥是木匠,手藝也不錯。我們兄妹二人自打父母雙亡之後,艱難就生,因爲害怕以後沒有保障,便想着存錢。這是我們這幾年存的錢,便都給了大娘吧。”
碎銀子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在這等偏遠小村子,也算是一筆很大的錢財了。
村民夫婦當即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姑娘,這可是你和你哥哥的銀錢,怎麼能給我們。”
“大娘,大叔,你們就接下吧,我和哥哥現在身體有傷,暫且還需要麻煩您二位照顧,這銀子,就當我大哥的藥錢,還有這段時間我們的伙食錢,您看可好?我知道,銀子不多,但我們兄妹現在實在是囊中羞澀。等我大哥醒了,我們定會找工去做,報答你們。”
“姑娘,你說這話不就見外了?你和你大哥就安心在我們家住着,這銀錢,那我們就收下了。你放心,我家老婆子手藝還不錯,到時候讓她去抓兩隻老母雞,給你和你大哥補補身子。”
本來村婦還想拒絕,但村民大叔卻接過了錢。
他看出來了,若是不接受銀錢,小姑娘定會心裏不安。
他們都是淳樸之人,雖然接了銀錢,但卻想的是,怎麼將銀錢花在韓厥二人身上。
楚宮瑤當下一驚,便起身要去看。
村婦本想攔着她,可小姑娘手勁兒挺大的,藉着她的力氣,就到了男子身邊。
“昨夜將你大哥拖回來之後,咱們只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沒想到挺過了昨夜沒發燒,沒想到現在發燒了。”村民大叔嘆了口氣,轉身就想要去喊大夫。
楚宮瑤卻喊住了他:“大叔,先等等,我以前在村子裏就是醫女,不必請大夫了,我給我大哥看看,到時候,要麻煩您幫忙抓藥了。”
請大夫看診的錢,可比抓藥要貴多了,村民大叔當即便停下了腳步。
韓厥的確是發燒了,是因爲肩膀處的傷口感染導致的。
本來傷口並不致命,但偏偏牽動了舊傷,才讓他變的很虛弱。
楚宮瑤診脈,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
“姑娘,怎麼樣?你哥哥還好麼?”
一刻鐘後,楚宮瑤脫力的坐在牀榻邊,抿了抿脣:“我哥哥因爲護着我,一路滾下來,受了不少傷,這些傷口引起了發熱症狀,所以,抓藥時可能要麻煩些。大叔,大娘,你們這裏可有紙筆?我寫下方子,還要麻煩你們抓藥。”
“有,有!家裏有紙筆,你等着,我給你拿去。”
村民大叔立刻轉身拿了紙筆回來。
想到這裏是偏遠山區,有些藥材估計並沒有,所以楚宮瑤在原本方子旁邊,寫出了一份兒替代藥方,以備不時之需。
再次謝過村民夫婦後,楚宮瑤也感覺到了疲乏之意,回到了牀榻間,沉沉睡去。
幸而她受傷不重,此前也用藥物多加滋養自己的身體,睡了一大覺之後,便感覺神清氣爽,清醒了不少。
只不過,一睜開眼睛,太陽已快要落山了,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楚宮瑤換上了大娘給的衣服,又看了看韓厥的情況,發覺他已經被人餵了藥,退了燒,當下,她露出了微笑,也幫着男人換了衣物。
看着手上換下來的髒衣服,她想了想,走出了屋子,看見左側的廚房正冒着煙,便將衣服塞進了竈膛中。
看着衣服被燒乾淨了,楚宮瑤才起身,看向竈臺。
大鍋中,此刻正燉着老母雞,沒有放什麼食材調料,但這雞湯的味道,卻十分勾人。
“呀,姑娘你醒了,可是餓了?再等一會兒,雞湯還沒好,你若是餓的受不了,這裏還有兩塊饃饃,你先吃了填填肚子。”
“謝謝大娘,我還好,不太餓,就是躺了一天,身子有些疲乏。”
“行,那咱們外面坐會,廚房都是煙塵,你總在這裏不好。”
大娘很熱情,讓人感覺十分溫暖。
二人在外閒聊,大娘問了她的來處和一些基本信息。
楚宮瑤也得知了大娘的信息,和這個小村子的信息。
沒想到,他們誤入了一處桃花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