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未行駛來,他們就已主動站在了大路中央。
韓厥緊急叫停,和楚宮瑤一起下了馬車。
“恭迎戰王,戰王大駕光臨,沈氏一族已經恭候多時。”
哦?先出動的不是山匪,不是蕭氏一族,竟然是沈氏?
這倒是讓二人沒料到。
但人家既然都已堵上門了,那便聽一聽他們有什麼要緊事。
“不必多禮。本王前來剿匪,本就需要仰仗當地所有人的幫助,提前見到子弟天下的沈氏一族,是本王的榮幸,只是不知,你們一行人,如此急迫的想要見到本王,所爲何事?”
韓厥單刀直入,乾脆明明白白的問道,他們一行人是有什麼目的。
沈氏一族來的都是少年人,長相皆是不俗,每個人都風流倜儻,別有一番少年遊的滋味。
但這些人,隱隱約約以最前面的青白色外衫少年爲首。
“戰王,我等在此等候,也是爲了剿匪一事,沈氏一族有事相求,不知可否一敘?”他們神態恭敬,卻已把路圍得死死的。
楚宮瑤和韓厥對視一眼,覺着這些少年人有些意思。
罷了,去沈氏一族便去沈氏一族,雖然他們最開始想要落腳的地方是路誌明的府邸,但人算不如天算,此事,就聽從老天爺的旨意吧。
進入魯東後,衆人明顯感到了這裏和外面的不同。
崇山峻嶺數不勝數,地勢險峻,環境一下子就變得甚是艱難。
“諸位,越往前面的路,越不好走,請小心。”
走過長長的山路,他們終於走到了一片平坦地面。無數精美的房子拔地而起,山已經不是山了,而是這些房子的天然保護屏障。
“這就是沈氏一族所在的位置?”
“不錯,戰王妃,這便是我沈氏一族的區域。再往前面走,就是蕭氏一族的地盤,最裏面,則是路知府的府邸。”
“沒成想,沈氏一族竟然承擔了看守魯東的職責。”
“戰王好眼力,竟然一眼看出了關鍵所在。不錯,我沈氏一族,的確是承擔了保護魯東的職責,因此我們纔會在此處等着二位。”
少年人引着二人一路往宅子深處走去,直到看見一白髮老者。
看見那老者的一剎那,韓厥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快步上前,行了一個大禮:“不知先生在此,學生唐突了。”
老者扭身,是一張楚宮瑤從來沒有見過的面頰:這位,是韓厥的老師麼?
“好久不見啊,厥兒。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魯東,聽聞你是來剿匪的?”
“父親,人我已經帶到了,孩兒先退下了。”
韓厥臉上的驚疑更甚:“先生竟是沈氏一族的族長麼?學生竟從來不知。”
楚宮瑤在一旁沒有說話,當前的局面,讓她有幾分摸不着頭腦。
“當初陛下讓我成爲你的老師,其實也是一場意外,沒告訴過你我的身份,也是希望你能專心學習。只是沒想到,你我師徒一別,再次見面,你已長大成人,還有了妻子。快起來吧,我是陛下的人,你前來剿匪,陛下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那他們和蕭氏一族不合……
楚宮瑤和韓厥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彷彿窺探出什麼祕密。
在二十年前,皇帝微服私訪,不僅和蕭氏一族的長女一見鍾情,更結識了當時還不是沈氏一族長老的沈巍嵐,也就是韓厥的老師,和其成爲了至交好友。
“自那之後,我和陛下便成了好友,時不時的書信聯繫。十五年前的那樁舊案,我也曾探查過,但一無所獲,沒想到,厥兒你竟然想要查這個案子。你來之前,皇上已經給我寫了信,讓我全力支持你。厥兒,以後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儘管和我提出來。”
“多謝老師。關於十五年前的舊案,徒兒想先聽聽您的看法。”
“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山匪絕對不可能起義!殺死魯大人的,也絕對不是山匪!”沈巍嵐說着說着,便咬牙切齒起來,“外人以爲山匪兇惡,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窮兇極惡之徒。”
沈老爲何如此篤定?
“老師可是知曉什麼隱情?”韓厥不疾不徐,輕輕拍了拍老者的後背,爲其順氣。
“厥兒,既然是陛下派你來的,那爲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因爲當初銷聲匿跡的山匪,現在就住在我沈氏一族!”
什麼?!
楚宮瑤和韓厥同時瞳孔劇烈放大,完全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
韓厥拿出了從京城帶來的卷宗,翻看其中的信息,卻被沈巍嵐一把擋住,合上了卷宗。
“厥兒,這份卷宗,已經沒有什麼看的必要了”
在京城的卷宗,只是一份給外人看的沒有任何價值的假貨,真正的卷宗,在沈巍嵐的手中。
老者引着韓厥和楚宮瑤進入了書房,將一個帶着鎖的木箱子,從塵封的書櫃中取了出來。
“這纔是十五年前舊案的真實卷宗,你們二人先看看吧。”
說罷,他便起身往外走,離開後,還貼心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沒有了老者,楚宮瑤方纔問道:“王爺,這位沈氏族長是你的老師?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卷宗一事暫時放在一邊,韓厥將自己的故事細細說給小女人聽。
在韓厥小的時候,他聰慧異常,很受皇帝的喜愛,也就被皇帝帶在了身邊教養。
但皇帝能當皇帝,並非學識是天下第一,有些東西,皇帝也教不了韓厥,因此,就給他另外找了一個老師。
無論是武功,兵法,還是爲臣之道,都是沈巍嵐親手教給韓厥的。
但那時候的沈巍嵐身份十分神祕,在宮中教授韓厥的時候,也是祕密行事,不被外人所知。
“老師的身份當時我也不清楚,皇上當時也只是說,爲我找了個當代最有才華的當老師。”
“沒想到,皇上對王爺如此好。”
“不錯,陛下對我的確十分關愛,因此我纔想着一心爲大梁。”
老師的身份解開,讓韓厥感慨不已,但更讓韓厥感慨的,是這份真實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