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小屁孩第一次叫她三姐。往日都是叫名字或者醜八怪的!
一出樓家村,樓箏陽就從車上跳下來。
“我和你一起走吧。還有多久才能才能到家?”
今日的樓箏陽就和這附近所有的新嫁娘一樣,穿着最普通的棉布喜服,頭上一根素銀簪子。
童烈看向她,明亮的眼神藏着少年人的羞澀。“你上來吧,我推得動你。前兩天剛下過雨,別髒了鞋子。”
樓箏陽眼睛轉了一圈,狡黠地笑道:“行,聽你的。要是累了,就告訴我,我來推你。”
童烈急忙搖頭,就算再累,也不能讓媳婦兒推他呀!更可況,他滿心歡喜,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進了童家村,好些人站在家門口看着兩人經過,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樓箏陽根本不在意,反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環境。童家村雖然就在樓家村隔壁,但她還真沒來過這裏。
又走了一會兒,童烈停下了。
樓箏陽下車,看着眼前的屋子。一扇木板門,三面籬笆樁,裏面是三間正屋。東邊兩間偏屋,看樣子是竈臺和柴房。
大門上貼着兩個大紅雙喜,透過籬笆圍牆,能看到正屋窗戶上同樣貼着紅雙喜。
童烈看樣樓箏陽:“阿箏,到家了。”
這聲阿箏,他叫得十分難爲情,樓箏陽聽得同樣很難爲情。
兩人相視一眼,陌生的情愫同時在心中滋長。樓箏陽難得地紅了臉。
“你去開門,我把車推進去。”
童烈迅速開了門,然後折回來,從樓箏陽手裏搶過板車,推進了門。樓箏陽看着空空的手,忽然就笑了。
她笑得很燦爛,笑到了心坎裏。
隔着老遠,又純透過神識把兩人的相處看得清清楚楚。
兩個月後,童烈滿臉喜色的來到樓家,說是樓箏陽有了!房臨荷高興地很,準備了好些食物讓童烈帶回去。
童烈沒有要,他說家裏都有,什麼也不缺。就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一聲。
他沒有留飯,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說是擔心樓箏陽一個人在家,不放心!
見他十句話八句不離樓箏陽,房臨荷更是滿意得不得了。心裏是越看越喜歡!
這麼一對比,想起自從嫁人就再也沒有回過家的樓星月兩口子,房臨荷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
三個孩子,最看重的就是樓風雪,可要說最疼的,還是樓星月。樓星月從小就乖巧,長得也漂亮,更是第一個孩子。分量是樓箏陽無法比的。
成親五年,出了三日回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就連姑爺,也不曾來過!
想想,這心裏頭,就不是滋味。
房臨荷的心情變化都沒有逃過又純的眼睛。對於樓星月,又純雖然沒有刻意關注,還是知道不少。
她的夫家在鎮子上開了個米糧鋪子。她成親三年纔有了第一個孩子,還是個女孩,自覺沒生男孩,擡不起頭來,在夫家是任勞任怨。
長此以往,夫家的人漸漸習以爲常,甚至揚言,再生不出兒子,就休了她!
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她自己是主要原因!又純搞不動樓星月的想法,也不想去搞懂。
房臨荷也是第三胎才生了兒子,也沒有像她那樣誠惶誠恐。有自家孃親的例子在,她還能把日子過程那樣,只能說,換個夫家,她既然過不好。
八個月後,樓箏陽剩下雙胞胎女兒。童烈激動地不行,沒有任何不高興的地方!
他沒有親人,又擔心樓箏陽月子過不好,索性,直接用大棉被抱着樓箏陽和孩子,拖家帶口地,搬到了樓家。
樓蒼生兩口子對童烈的表現十分滿意。老實說,他們也稀罕雙胞胎外孫女!
距離又純上次見樓箏陽,已經過去了半年。今日親眼見到,只覺得她精神很好,生孩子沒有讓她損耗很多。可見,平日裏童烈把她照顧的很好!
雙胞胎長得很可愛,既不像樓箏陽,也不像童烈,而是像小舅舅樓風雪!
可見長大了,是何等傾城之姿!
生命的延續太過神祕,又純更是真切地體會到了!
就樓箏陽那個樣子,誰能想到她會生出這麼漂亮的孩子!
童烈把樓箏陽交給岳父岳父後,就全身心投入樓山中,早出晚歸,打來的獵物全都換了銀子,三不五時地給家裏添點米糧,肉食。
看樣子,是打算樓箏陽月子期間,自己養活這一大家子。沒打算沾樓家的便宜。
這事他沒提一個字,卻實實在在地做了!
夜裏,房臨荷和樓蒼生小聲說着話:“童烈這孩子,是真不錯。箏丫頭有他照顧着,我也放了心。就是月丫頭,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這孩子也太不爭氣了!”
想起樓星月,樓蒼生的心情顯然很不好,喘着粗氣道:“她但凡有箏丫頭一半的脾氣,也不至於好好的日子過成那樣!在家裏看着乖巧懂事,這一嫁人,脊樑骨就成了軟泥巴,一點也立不起來!”
房臨荷嘆息着:“興許是頭三年沒懷上,沒底氣了!等箏丫頭出了月子,咱們去看看她吧。有咱們在,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這事你決定。外面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太平了!咱家的伙食也該減減,省得惹出事來。”
“你說,這叫什麼事呀!窮的時候是沒得喫。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還得藏着掖着。”
“最近還有人上門給桑榆提親嗎?”
房臨荷搖搖頭:“沒有。桑榆什麼都好,就是長得不行。可這說親,首先看得就是姑娘的臉!”
“箏丫頭滿月後,就要回去。我打算讓桑榆跟她一起回去。她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忙不過來。童烈還要養家。咱們不能去,否者,童烈的脊樑骨站不起來。我想來想去,還是讓桑榆去。她和箏丫頭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星月還好。這幾年,我也觀察過她,她的品性,值得信任。”
房臨荷壓下心裏的話,終究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