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純聽着外面的動靜,感受到身邊人的呼吸,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動搖了。
太止:“別想了,她很有可能就是天選之女,救下她沒有錯。”
又純:“可不知爲何,我總覺自己做錯了。”
太止:“若是重來一次,你會殺了她嗎?”
又純沉默良久:“不會。”
太止:“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你的魂力損耗太過,行事要小心一些,可別在這裏丟了性命。”
“人醒了嗎?”
“沒有。”
車簾被掀開,陽光照進來。又純閉着眼,感覺身邊之人動了動,就聽見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姑娘醒了?”
雲歡擡手當初刺眼的陽光,眼睛好受一些了,才發現自己掙躺在馬車裏,車門外,還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這是哪裏?”
“回京的路上。”
“回京?我不是在恆古縣嗎?”
徐弘辛眼神變化:“姑娘是恆古縣人?”
雲歡起身,這纔看見又純也在,她一下子安心不少。
“我是恆古縣。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和這位姑娘兩人從天而降,落在路邊,我經過,就將你們帶上馬車了。不然,荒郊野嶺的二位又昏迷着,實在不安全。”
從天而降?
莫不是又穿越了?
不對,這人知道恆古縣,那就還是一個世界。
“恆古縣地處偏僻,又有瘟疫,你怎會從那裏經過?”
徐弘辛見雲歡沒有隱瞞,好感升了幾分:“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恆古縣發生了何事。爲何整個縣都消失了!”
“整個縣都消失了!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不僅房屋人畜,就連山林樹木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荒涼的平原。”
雲歡一臉不敢置信,她突然擡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疼!
不是做夢嗎?
她記得張太醫死後,她深受打擊,情緒有些低迷。後來發生了什麼,她沒有任何記憶。
“不可能的。我之間就在恆古鎮,那裏有瘟疫,我是大夫。”說到這裏,她突然擔心道:“你們誰把我們抱進馬車的?都有誰接觸過我們?”
徐弘辛瞬間明白她的擔心:“別擔心。我們有采取安全措施。”
雲歡還是不放心,她給又純號了脈,確定她一切正常,才鬆了口氣。
“謝謝。”
“能和我說說恆古縣的瘟疫嗎?”
“可以。”
又純在三天後睜開眼。
她的身體還很虛弱,現在醒來很不是時候。但她不得不醒,馬車裏的兩人當她是空氣一樣,討論疫情都能讓空氣曖昧起來。
她若再不醒,怕是徐弘辛就住在馬車裏了。
“寒露,你醒了。”
“這是哪裏。”
裝模作樣問一番,雲歡果然沒懷疑。很是難過地把恆古縣消失的事情告訴她。
“怎麼會這樣,那我們是怎麼跑出來的?”
雲歡搖搖頭:“不知道。”
她心裏有個猜測。自己是穿越來的,或許這次是遇到什麼危險,自己又穿越了。只不過,這次的穿越距離很短。沒有離開這個世界。至於寒露,估計是一直在自己身邊,被連帶着出來的。
“這麼說來,恆古縣沒了,瘟疫也解決了?”
提到瘟疫,雲歡表情一下子不好了,她有些沉重道:“不能肯定。我家世代行醫,接觸不少瘟疫。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麼詭異。症狀不同,導致死亡的原因也不同。”
沒有先進的科技技術,根本無法確定這些病症之間的關係,更無法找出真正的感染源。
馬車上呆了一個月,終於看見京城的城門。
徐弘辛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停在城門外,等候皇帝的召見。
他已經把恆古縣的情況上報上去,瘟疫和恆古縣一同消失。他自然可回京。
可畢竟是從靠近疫情的地方回來,皇帝沒有直接讓他進宮,而是在宮外的皇莊裏進行隔離。
此次瘟疫之事,他沒有出分毫之力。但瘟疫消失的功勞還是記在了他的頭上。
消息傳開後,有人竟說他是真龍天子,瘟疫見他,都嚇跑了!
此言論荒誕至極,毫無可信之處。
可偏偏,就是這個言論,將他推上了朝堂的風口浪尖。
各方勢力都在攻擊她,甚至有人上奏皇帝,懷疑瘟疫之事是他一手所爲,目的就是爲了太子之位,給自己增加砝碼。
不然,這麼危險的地方,沒有一人敢去,偏偏他主動請旨,還立刻軍令狀!怕是明知結果,所以纔有恃無恐。
面對這些無中生有、造謠生事、勢單力薄的徐弘辛,被皇帝奪回僅有的職位,命令在皇莊裏閉門思過。
又純和雲歡因此被困在皇莊。
好在,她需要靜養,雲歡和徐弘辛兩人暗生情愫,每日看星星看月亮,倒也樂得自在。
與恆古縣隔着羣山的南水國,對恆古縣的無故消失,沒有絲毫察覺。
大山深處,有一個小小的村落。
每隔半年,會有貨郎來此收購這裏的土特產,並把一些生活用品賣給他們。
距離上次貨郎出現,已經足足七個月。
貨郎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上月家中老母去世,耽擱了一些時日。導致他晚了一個月,纔來到這個小村落。
這個村落只有幾十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從不與外面接觸。貨郎是他們與外界唯一的聯繫。
山裏路不好走,貨郎把馬車停在外面,吩咐兒子在此看着,他自己挑着貨物進村。
一邊走,他一邊想着,這次來晚了,不知道他們的鹽巴還夠不夠。
漸漸的,他發覺了不對勁。
匆匆樹影背後,是熟悉的茅草屋。往回聽見他的喊聲,早有人迫不及待地跑出來。
可現在,四周安靜地可怕!
他喊了幾個熟悉的名字,沒有一人迴應他!
常年走南闖北,深入人煙罕至的地方,像這樣隱蔽的村落,他見過好幾個。
所以,雖然察覺不對勁,他還是打着膽子往前走。
這一走,他就看見了令人害怕的一幕!
整個村子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