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睛大睜,裏面滿是震驚,這會子到不似演戲。原來自己以爲的恩賜看重,在對方眼中根本就是負擔和嘲諷。
張玲玲從樹後出來,握緊木棍,對着周侍衛的腿彎狠狠砸去!
周侍衛發現不對勁立刻轉身,可惜沒能躲過張玲玲的攻擊,膝蓋受不住力,直接跪倒在地!
張玲玲面色冷靜,照着對方的脖子又來一棍!
周侍衛被打的頭暈眼花,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張玲玲立刻將其踢到一邊,對着周侍衛的頭又下去一棍然後迅速跑到旁邊撿起刀。
周侍衛捂着腦袋搖搖晃晃站起來,兩眼冒金星還不忘惡狠狠地瞪着張玲玲。
“哪裏來的臭丫頭,也敢對你大爺我打悶棍!今兒就讓你給這個短命少爺做個伴,一起下黃泉!”說着就朝張玲玲走去。
張玲玲拿着刀,冷着一張小臉,雙腿分開屈膝,急速向前兩步,揮刀看向周侍衛的腳脖子!
周侍衛沒想到這個七八歲的小丫頭,手勁竟如此之大,只一刀就砍斷了自己的腳筋!
他慘叫一聲跌落在地,再想站起來,卻發現站不起來了!
“小姑娘,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放了我好不好?”
張玲玲一直與他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這個距離,周侍衛臉她的一腳都夠不到。
“好,你走吧!”張玲玲想都沒想,直接繞過周侍衛,走到他身後,正是少年所在的地方。
周侍衛眼神一閃,立刻爬向一側,那裏又跟棍子,正是張玲玲扔下的那根。
再有兩指就能夠到棍子,等他拿到棍子,一定弄死這個臭丫頭!
“滋——”鮮血噴涌而出,周侍衛只覺脖間一片溫熱,他愣愣地伸手去摸,觸手的黏膩的溼熱讓他一臉驚恐,隨即才感覺到鑽心的疼痛!
張玲玲不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刀!
直到確定他徹底死亡後,才放下刀,走到少年身邊。
少年眼裏的驚恐來不及掩藏,就裝進一雙冷靜的眸子中。他張張嘴,磕磕絆絆道:“謝謝你救了我。”
張玲玲蹲在少年身邊,檢查了他的傷口,發現只有背後一道道上,索性沒有傷到骨頭,養些日子就會好。
“傷得不是很重,半個月就能好。你在這裏等一會,我去找點草藥。”
一炷香後,張玲玲回來,手裏握着一把嫩芽和幾根老枝。
“你轉過去,我給你傷藥。”
少年疼得滿頭大汗,卻一直咬着牙沒有出聲,直到張玲玲給他上完藥,纔開口道:“我叫謝元桑,你叫什麼名字?你住在這附近嗎?”
張玲玲看了他一眼沒理會,在周圍找了一些枯草藤,把周侍衛的屍體捆住,然後往他們來的方向脫去。
謝元桑見狀,立刻上前幫忙:“這附近可有野獸出沒?”
見他還不算笨,張玲玲回道:“這安廟山沒有大型野獸,但旁邊那座山有。”
謝元桑一直在觀察周圍,沒發現附近得有村莊,不禁問道:“這裏恍惚人煙的,你怎麼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誰告訴你這裏沒有人煙的?”
謝元桑一愣,爹給的地圖,上面標示的,這兩座山附近,都是沒有人居住的。
“你家在附近嗎?我能去你家暫住一些時日嗎?你放心,等我身上的傷好了,我就走。”
“不行,不過,你可以住在這裏。”
謝元桑看去,是破敗的古廟。這裏正是爹爹所說的地方,住在這裏,正好方便他搜查。
只是,他看了看周圍,太荒涼,什麼都沒有。讓他一個人住在這裏,他還真有些害怕。
張玲玲纔不管他樂不樂意,把血跡掩蓋好後,她道:“我要回家了。晚些時候,我會給你送些喫的過來。”
說完,不等他應聲,就直接離開。
謝元桑跟了幾步,發現山腳下竟然是一個規模不算小的村子,而她就是奔着村子裏去的。他頓時安心了不少,只找了塊能看到村子的石頭坐下。
天色慢慢變暗,身後的古廟顯得陰森恐怖,謝元桑心裏害怕,很想去山下找謝玲玲。他看見她進了離山腳最近的一戶人家。
這樣的念頭一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又在心裏響起:“桑兒,爹走後,整個謝家就交到你手上了。若爹還活着,你還能繼續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可現在,你必須要成長起來。你娘還有妹妹,我們整個謝家都指望着你。你是男人,是男人就必須承擔起一個家族的命運。爹知道,你只有十歲,可現實已經沒有時間讓你慢慢成長。生在謝家,這就是你的命!”
黑暗中,謝元桑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就在昨天,他還沒有把父親的話真正放在心裏,反正家裏萬事有娘。
可現在,剛剛經歷被信任的人背叛,差點丟了性命,如今身上有傷,卻只能躲在這荒山破廟之中。
他堂堂謝家嫡長子,京都有名的神童,出入都有大批奴僕伺候,何曾體會過這種心酸!
古廟中,少年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
說給他送飯的張玲玲,直到家人全部睡着,才悄悄溜出來。
謝元桑蜷縮着身體,剛剛入睡,就聽見腳步踩在枯葉上的聲音。他汗毛豎起,屏氣凝息,儘管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他還是努力盯着外面。
“謝元桑,在不在?”
是她!謝元桑緊繃的身體一下子軟了:“我在。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現在可是子時。
“說好了給你送喫的,呶,這裏是四個饅頭,還有一壺水,我給你拿了條被子。”
謝元桑只覺心裏溫溫的,眼眶有些潮溼,咬了口饅頭,將嗓子裏的哽咽悉數嚥下。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張玲玲。”
“玲玲。”
“你家裏人呢,他們回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