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正合我意!
也學着米勒剛纔的樣子,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米勒便接着講了下去。
“其實弗洛的人格分裂,從他十四歲那年就開始了。因爲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鄰居,兩個人在一起非常要好,好到甚至做出過在十字架前宣誓互換定情信物的程度。”
這種事可真是讓人羨慕,可是畢竟是可遇不可求啊,想到這裏,我不由搖了搖頭。
“怎麼?你不相信?”米勒轉過頭問道。
“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感嘆自己小時候沒有青梅竹馬罷了…”我又接着嘆了口氣。
“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飛雲!”
米勒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講了下去,“這樣的感情一直持續着,兩個人甚至沒有吵過架,事實上,說是沒有吵過架是不對的,應該是吵架後剛分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就會哭着找對方認錯,分別的痛苦是遠大於憤怒的,所以,他們的爭吵往往伴隨着兩人的痛哭而結束…這是弗洛曾經親口跟我說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盯着米勒的眼睛,等待着他講下去。
“可是就在弗洛十二歲那年,因爲父親事業的原因,他們要搬到一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弗洛自然是哭鬧着不想去,可是他又怎麼做的了主?臨走之前,那個小女孩倒是沒有哭,只是把一個洋娃娃送給他——以後就讓它陪着你吧!”
難道就這樣弗洛思念成疾變成了精神分裂?
“那後來弗洛究竟有沒有回去呢?沒有再找那個小女孩,或者說,女生嗎?”
“當然找了,也就是正因爲他去找了,所以纔會成爲現在這個樣子,你難道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他的人格分裂是從十四歲開始的。”米勒好像對我的沒有認真聽講感到不滿。
“喂!你們兩個,難道樓下比屋子裏更暖和一些嗎?還是樓下有什麼美女可以看?嗯?我的咖啡可就要涼了呢!”
正在這個時候,弗洛從窗戶裏伸出頭來,緩緩吐着煙看着下面好像傻瓜似的我們。
“走吧!上去!”米勒拍拍我的肩膀,看我還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他又笑笑道,“故事我一定會講完的,只是當着弗洛的面,你知道的…”
我當然明白米勒的意思,如果當着他的面講的話,只會讓弗洛更加痛哭,更加逃避,人格分裂更加嚴重!
人格分裂是現代心理學家發明的詞,嚴格意義上,它並不能算是病,只能歸結爲一種心理障礙,不過,我還是想幫弗洛突破這種心理障礙,因爲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人格分裂會變成更加嚴重的問題。
杯子裏的咖啡香氣越濃,我的這個信念就越加堅定:我一定要幫弗洛從人格分裂裏掙脫出來。
儘管米勒的故事只是講了一半,不過不難猜出,弗洛一定是把愛麗當成了他當年的青梅竹馬,所以纔會對愛麗如此上心,既然如此,那麼治療弗洛的關鍵點就在愛麗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是每天都去找愛麗,鮮花什麼的倒是沒有送,那樣意圖太明顯了,說來道去,我只是想讓愛麗幫個忙而已。
不過就是這樣每天的接觸閒談,再加上偶爾的一杯奶茶咖啡,愛麗還是對我產生了誤解,沒錯,正是我想要的那種誤解,她幾乎是已經認定我對她有想法了。
“what?結婚?我怎麼不知道?”我裝作很喫驚地問道。
“雲總,你就別裝啦,你和愛麗的事誰不知道?愛麗姐現在是到處宣傳,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倒好,還遮遮掩掩的,怎麼,怕我們喫糖啊?”
我…
“不過你說了可不算,愛麗姐已經邀請我們了,哈哈~”兩個護士也不等我回應,嘎登嘎登邁着優雅的步子遠去了。
不得不說,愛麗的宣傳做的實在是到位,很快,我們要結婚的消息就傳到了弗洛這裏。
弗洛痛不欲生,我和米勒再一次去找他的時候,他現在的狀態早已經不能工作,只是坐在牀上,時而發呆,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又時而拼命抓弄着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把家裏的東西摔倒地上。
這還不算,有時候他可以認出我來,但是認不出米勒,有時候又可以認出米勒,卻認不出我,至於我們兩個都認不出的時候,我們就得被轟出來了,不過還是能夠認出來的時間多一些,也因爲如此,我們還能對弗洛進行着觀察和照顧。
儘管如此,事情還是朝着越來越糟糕的方面發展,現在,我和米勒幾乎是已經輪班住到了弗洛家裏——這當然是在他難得的清醒時刻同意過後我們才這麼做的。
現在是週日的凌晨,三點鐘,我依然清醒着,沒有半分睡意,並不是我不想睡,而是弗洛悽慘如鬼哭狼嚎般的哭聲讓我實在是不敢睡。
一是因爲在這樣的哭聲中入眠,我怎麼可能不做噩夢?而是在朋友如此悲傷的情況下此時我呼呼大睡那就顯得太沒人性了,況且,我還得提防着他會自殺。
凌晨五點鐘,或許是累了,那悽慘的聲音漸漸停了,可是我依然沒有睏意,頭疼,卻是很清醒。
凌晨八點鐘。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起,我知道,是米勒來了。
“門沒鎖!”我驚訝,我幾乎是發出了機器般冰冷而沒有感情的聲音。
看見我的黑眼圈,米勒就什麼都明白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我給弗洛請了一名醫生,”米勒低頭看了下時間,“按照約定,他十點鐘會到。”
我點點頭,表示認可他的做法。
醫生到了!向我們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和弗洛病發前受到的刺激,我把和愛麗的事跟醫生說了一下,醫生搖搖頭,眉頭緊鎖。
“你不該這樣,這樣的刺激對他太過強烈,弄不好他會瘋掉的!”
對於醫生的話,我無可反駁,我做的確實缺少考慮,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該怎麼辦?醫生,以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米勒也並沒有怪我的意思,而是順着我的話問了下去。
醫生看了看弗洛,想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慢說道,“這種事只能採取保守治療,先順着他的心意來,等他的情緒稍微緩和一些了,再慢慢治療,你們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