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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離間

    “莊主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

    陳玄冷笑,“我不難爲你,你走吧,順便把這四隻鬼帶上。”

    “你不抓他們?”

    “我爲什麼要抓?”陳玄反問道,“這些人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抓進天牢不是浪費朝廷的糧食?還是讓他們回鄉去享受萬三千的錢財吧。”

    藉着輪迴索的能力,他早就看了湘西四鬼身上的罪惡。

    這幾個人在萬三千身邊做的都是些安保工作,並沒有沾染多少惡業。而這世上只有是人就犯過錯誤,完全清白的人是不存在的。

    而陳玄,也不是什麼不分青紅皁白的酷吏。

    罪孽不深的,抓了沒用。

    說不定,還會被輪迴索制裁。

    雖然他沒承受過來自輪迴索的懲罰,但並不代表懲罰不存在。

    船上的位置已經夠緊俏了,算了吧。

    上官海棠面色稍緩,覺得此人還不是完全無藥可救,於是用接骨法將自己的手指復位、正想帶着湘西四鬼離開,卻聽見船艙內傳來叫聲:“姐姐留步,我是段天涯的故人,請您將我也帶走吧!”

    這句話音色悅耳,可口音有些奇怪。

    當然就是來自被捉住的柳生飄絮。

    見上官海棠用看淫賊般的目光看着陳玄,他還沒有說話,旁邊回過神來的雲羅首先不幹了。

    “我告訴你,這倭女和她老爹不知殺了我大明多少兵馬,要押回京審判,不許你動歪腦筋!”

    “我只是被父親帶去巨鯨幫做客的。”

    “你撒謊!”

    “陳兄,還請解釋一下。”

    陳玄看了看上官海棠,又看了看雲羅,再看了看船艙的方向,頓覺頭大。

    解釋?

    解釋個屁。

    愛信不信。

    “……總之人你休想帶走。”

    說完,他就拋下上官海棠,坐回甲板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見陳玄不管了,自認爲是這支隊伍二把手的雲羅兩手叉腰,得意洋洋:“你還不快走!”

    上官海棠思索了片刻後,突然展顏一笑:“我的船被萬三千開走了,如今無處可去,正好大檔頭和郡主也要回京,不如帶上我如何?”

    好傢伙,不僅不走還賴了上來。

    雲羅見上官海棠明明是在跟自己說話,卻一直盯着陳玄,對此大爲不滿。

    “不行,你趕緊給我走!”

    上官海棠將自己骨折的指頭伸到雲羅面前,“可我受傷了呀。”

    就這點傷也算傷,你不是個武林高手嗎!

    雲羅正要發作,坐在椅子上緊閉雙眼的陳玄卻突然發話:“隨她便吧,雲羅。”

    雲羅有些委屈,“師父!”

    上官海棠笑了笑,“謝陳兄。”

    她決定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了解下神祕的陳玄,蒐集對方、還有那個剛剛向自己搭話的倭女的情報。

    ————

    京師,東廠。

    成是非看着血肉模糊的假利秀公主,頓覺一陣噁心,長嘴就扶着牆吐了出來。

    一邊的掌刑百戶很有眼色地遞給了成是非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白色手帕,讓他擦了擦嘴。

    旁邊的段天涯面色如常,只是冷冷地道:“他都招了?”

    掌刑百戶自豪地笑了,“二位大人,有小的親自出手,這人犯當然什麼都招了。”

    成是非緩了過來,“口供呢?”

    “這裏。”

    說完,掌刑百戶就雙手奉上了一張寫滿字的口供。

    成是非認字不多,看得迷迷糊糊,順嘴問道:“沒有屈打成招吧?”

    “檔頭哪裏話。”掌刑百戶諂媚地笑着,“打肯定打了,但這口供可沒一絲虛假,更沒有誘供。爲了確保真實,小的可是讓這倭人說了五遍,但凡有一個字的差錯,就從頭來過。”

    成是非定定地看着掌刑百戶,心中惡寒不已。

    “你真是個人才……”

    掌刑百戶聽到後,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層層疊疊的皺紋交織在一起像是朵菊花。

    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人真的很容易變態。

    段天涯站在成是非身邊,快速過目了一遍口供後轉身就走。

    成是非甚至都還沒看完,“喂,你就記住了?”

    “我過目不忘。”

    段天涯的一句話,噎得成是非一點脾氣沒有。

    作爲一名特務的職業素養,他還是差了段天涯太多。

    口供的內容雖然很多,但有用的信息卻沒多少,大部分是些沒什麼用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鐵膽神侯與柳生但馬守行事周密,根本不會讓手下的人知道太多。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兩人確實是新陰流高手,來意也確實是行刺中原皇帝。

    這份狀紙,自然也在不久後交到了正德的手中。

    “膽大包天!”

    御書房內,正德劈手將口供丟了出去。

    他越想越氣,站起身來走上前提起腳又狠踩幾下。

    名爲東廠提督,如今卻變成了正德近侍的曹正淳見狀,趕忙道:“聖上息怒、息怒啊!”

    “廢物,都是廢物!”

    正德氣呼呼地轉了幾圈,坐在了龍椅上。

    “出雲國與我大明向來友好,結果使節卻被人偷樑換柱,還讓利秀公主慘死異鄉!我大明開國以來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你叫我死後如何有臉面去見先皇!”

    曹正淳趕忙道:“陳玄說過,那柳生家當主與神侯勾結,此事定是由神侯在背後指使,實在怪不得陛下。”

    “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裏了!”正德將龍椅捏地咔咔作響,也不知道他一個沒有習武的人哪來的這麼大力氣,“我早知他沒安好心,可又奈何不得他!”

    有道是抓賊捉贓,捉姦在牀。

    鐵膽神侯做事滴水不落,如今缺乏決定性證據,不可能將名聲一向很好的他直接下獄,不然到時滿朝文武恐怕要沸反盈天。

    曹正淳有心顯擺下自己的能力,好奪回一部分對東廠的控制權,於是在一邊出主意道:“這次偵破假特使一案,護龍山莊天字第一號密探段天涯出力甚多,我看陛下不如重重地賞他。”

    這個主意倒不錯,這是要分化段天涯與鐵膽神侯的關係。

    正德深知自己這位皇叔,可不像表現得那樣心胸寬廣。

    曹正淳武功高強,坑人的陰毒手段也是一流,可惜就是不會幹正經事。

    讓他把心思放在害人上,反而能發揮出這傢伙的十成威力。

    正德思索了一會,覺得有理,便道:

    “傳朕旨意,段天涯緝破出雲國特使一案有功,封爲御前一品帶刀侍衛並世襲千戶,賜鬥牛服。”

    曹正淳笑眯眯地退下,“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