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死前那麼恨她,又怎麼可能會說真話,留下線索給她呢,想到這裏,沈月瑩不禁自嘲。
自己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老夫人這邊死了個丫鬟,在尚書府都不算什麼事。
靜心閣又恢復了平靜,沈月瑩沒有陪着父親沈東一起離開,而是在這裏照顧祖母。
待他們人全部走後,白芷靜悄悄地走進屋內。
“三小姐,這個給你。”白芷遞了一個香囊給她。
“白芷太貼心了。”沈月瑩將那個香囊系在身上,淡淡的香味傳來。
白芷望着三小姐,偷偷地笑了。
“怎麼了?”沈月瑩覺得白芷今晚奇奇怪怪的。
“這香囊是九千歲給的,白芷從來沒有見過九千歲對一個女子那麼好。”
也不知道白芷這話是讚美還是諷刺,九千歲是權傾朝野,被這麼個大人物關心,確實有福氣。
但話又說回來,被一個太監關心,好像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唉,可惜呀,九千歲是個太監!”沈月瑩這話沒有暗諷蕭瑾瑜,她只覺得自己說了實話而已。
但白芷聽來就不同,她緊張地望着窗外,悄聲地說:“三小姐,以後千萬別在九千歲面前說這話。”
沈月瑩瞪大眼睛,好奇的問:“怎麼?難道九千歲到現在還不能接受自己是太監的身份?”
白芷直接把頭靠在桌案上,有種欲哭無淚的感受。
天下誰喜歡天天被人提醒自己是太監。
“三小姐,總之你別惹到九千歲,否則……”白芷跟在蕭瑾瑜身邊已經快十年了,最清楚他的脾氣。
“放心吧,九千歲大人有大量,是不會跟我這個小人計較的。”沈月瑩說完便躺在牀榻上,閉着眼睛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看着三小姐那倒頭就睡的感覺真是好,白芷走後,沈月瑩卻睜開眼睛。
今晚發生的事情還一直印在她腦海中,沈東、秋菊、大娘他們每個人都太奇怪了。
大夫人向來演戲一流,這個自然不用說,即便是她指使秋菊,她也不會承認的。
倒是父親今晚的表現讓沈月瑩大爲失望,被害的那人可是他的親生母親,爲何父親今晚的表現看起來那麼冷淡。
祖母在靜心閣一住就是十幾年,平日在尚書府也很少聽父親提起祖母。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難道說祖母和父親之間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越想腦袋脹痛,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靜下心。
窗外的微風吹來,沈月瑩躺在牀上,望着窗外那朦朧的月色,此時一陣淡淡的幽香傳來。
這味道像是桂花的香味,沒想到東廠第一太監蕭瑾瑜,還挺女人的,做這麼個香囊給她。
伴着淡淡的香氣入睡了,在夢裏,沈月瑩夢見蕭瑾瑜。
天黑沉沉的,夢境中那個地方很熟悉,千軍萬馬,硝煙四起,蕭瑾瑜騎着一匹白馬闖進京城。
城牆上,當今皇上秦鴻飛站在圍城上,城門外面站在幾千名士兵,氣勢龐大。
就在蕭瑾瑜進城門那一刻,皇上秦鴻飛持弓射箭,三支箭弩齊齊向蕭瑾瑜射去。
“叛變者,殺無赦!”秦鴻飛站在圍城上高呼。
城門被撞開,兩派人馬激戰,兆國京城早就成了一片廢墟,血流成河。
城門攻陷後,蕭瑾瑜孤身衝進大殿,秦鴻飛一動不動地坐在龍椅上。
蕭瑾瑜持劍走進大殿內,眼神中充滿仇恨。只見蕭瑾瑜拔劍直直地刺向秦鴻飛。
秦鴻飛不但沒有畏懼,嘴邊露出一抹邪異的笑容。
就在蕭瑾瑜快得手的時候,秦鴻飛一按龍椅上的開關,驀地,數十隻箭齊發,從四面八方射來。
……
屋內的香氣仍然瀰漫着,沈月瑩額頭上冒出密密的汗珠,那淡淡的桂花香氣,她微微蹙眉,看上去很驚慌。
“不要……”
“蕭瑾瑜不能死……”
沈月瑩說夢話了,這個平日裏讓她討厭的大騷包,沒想到此時,沈月瑩並不想他死。
而夢境裏,蕭瑾瑜被秦鴻飛的暗箭射傷,箭弩穿透了他的胸膛,頓時鮮血飛濺。
下一步,秦鴻飛並沒有離開龍椅那個座位,而是輕輕按了另外一邊的開關,看來秦鴻飛是想讓蕭瑾瑜體會萬箭穿心的感覺。
幾百只箭弩再次向蕭瑾瑜襲來,眼看着蕭瑾瑜就要被萬箭穿心,這時一道寒光閃過,從大殿外走進來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人。
那個人看着真的很熟悉,出塵絕世,清眸拓墨,一雙凌厲的目光之視秦鴻飛。
“二十年前,狸貓換太子,這個皇位本也不屬於你。”白衣男子輕笑,蔑視坐上皇位的人。
“哈哈……那又如何,坐上皇位的人始終是我!”秦鴻飛身邊已無一人,這時他仍然坐在龍椅上,夢想着當他的皇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劉氏找到了,從今日起,你將受百姓唾罵。”白衣公子臨危不懼,處變不驚,氣度自若。
“哈哈……”秦鴻飛狂笑。
鄙視的眼神望着蕭瑾瑜,“那也遲了,他就是個太監……”
“一個閹人,即便是真太子,也無法登基!”
秦鴻飛那發狂的笑聲,迴盪在整個大殿內,蕭瑾瑜用手捂着傷口,殷紅的眼眸中透出凌厲的眸光。
白衣公子眉頭緊皺,他更是嫉惡如仇,盯着坐在皇位上的人,那個狼心狗肺的人。
爲了自己的皇位,最後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殺盡,一個都不放過。
滿手沾染無辜人的鮮血,不配當皇上。
白衣公子長劍刺向秦鴻飛,本以爲他會躲開,沒想到他竟然從龍椅下拖出一個女人,讓那女人給他擋劍。
那女人被砍斷了一條手臂,鮮血淋淋,痛苦扭曲的面容,讓人看不清她究竟是誰?
“你們都該死,還有你……”
“你的身份也不比我好,殺了我,下一個就輪到你……”秦鴻飛撕心裂肺的吼叫。
白衣公子面色蒼白,望着受傷的蕭瑾瑜,他覺得哪怕被殺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