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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千三百三十二章獻血

    傅鄴川的手放在方向盤上,修長好看,神情始終都是淡淡的。

    渾身都透着一股冷淡疏離的淡漠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陰沉和冷峻。

    旁邊的陳勉欲言又止,車子還要過一個紅綠燈,就能到希爾頓門口。

    陳勉捏着請柬,不知道怎麼開口。

    “傅總......”

    看着他遲遲不開口,傅鄴川冷漠的視線看了過去。

    陳勉咬了咬牙,忍不住的說道:

    “傅總,商謙回來了,蘇家舉辦這次宴會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慶祝蘇靳的第二個兒子百日,更是爲了宣佈商謙的迴歸。

    咱們何必來湊這個熱鬧?這個場合肯定有媒體出現,要是被媒體渲染的連累我們,那就得不償失了,不如讓我去把禮物送到,然後咱們就回去吧?”

    他怎麼想,都覺得傅鄴川再出面真是不太合適了。

    誠然。

    當初他也是極其看好傅鄴川和蘇楠這一對的。

    但是不管是蘇楠婚前還是婚後,這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擦不出火花。

    要麼是各自的一廂情願,要麼就是彼此傷害。

    如果商謙真的沒了,那麼傅鄴川堅持個幾年十幾年,還有動力和希望。

    可是商謙又回來了,讓人始料未及,但是陳勉這個局外人看得清楚,傅總這次真的是沒戲了。

    所以這次蘇家雖然給傅家發了請柬,但是人家估計也是出於禮貌,沒有特別希望他來的意思。

    但是傅鄴川忙完了自己的事情,還是來了。

    只是陳勉說完,看着傅鄴川冷峻的臉色,立刻就知道自己又多話了。

    傅鄴川定定的看着他,眼眸裏彷彿有什麼在翻涌。

    下一秒。

    陳勉下意識地擡眼,猛地瞪大了眼睛:

    “傅總小心......”

    傅鄴川沒注意到,他闖了紅燈。

    可是與此同時,一個女人也正在過馬路......

    “砰——”的一聲。

    剎車聲瞬間響起。

    他們撞到人了。

    傅鄴川的臉色微微的變了,凸起的喉結微微一動。

    陳勉的臉色也白了,慌了一瞬,連忙推開車門下車。

    他都後悔死了在這個時候分散傅鄴川的注意力。

    他沒想到傅鄴川看着淡定沉默,可是因爲這幾句話反應會這麼大。

    陳勉走到車前,臉色不太好,連忙走了過去:

    “傅總,那個女人暈了過去,還流了好多血,馬上送醫院吧,我來處理剩下的事情。”

    傅鄴川的目光微微沉下去,瞳仁微微一縮。

    眸子裏似乎劃過了幾分解脫。

    對,是解脫。

    他逼着自己去蘇家的宴會,難道不是在逼着自己認清現實嗎?

    現在,終於能絆住自己的腳步了,不用上趕着受虐,似乎是天意。

    漆黑的瞳孔裏盡是細碎冰冷的光。

    陳勉處理事情很快。

    現在叫救護車來不及,不如讓傅鄴川立刻把人送到醫院,他先聯繫了醫院,又報了警。

    這樣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對傅氏集團的影響是致命的。

    所以他有條不紊地處理着,把人擡到了車上。

    陳勉看着傅鄴川,吞了吞唾沫,說道:

    “傅總,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立馬就去醫院,路上您可得小心。”

    傅鄴川點了點頭,他知道輕重緩急,人命要緊,他不會耽誤。

    陳勉看着他的車離開,才微微地鬆了口氣。

    傅鄴川沒敢分神去看後面的那個女人,他似乎也有些緊張了。

    一直到了醫院,醫生護士都在門口等着。

    車一到,後面的人立刻就被擡了進去搶救。

    傅鄴川餘光裏只看到了滿眼的血紅,浸透了女人的衣服和擔架。

    他胃裏彷彿有些上下翻涌的噁心。

    這家醫院他算是股東。

    所以醫生很周到的安慰他不要着急,他們會盡力。

    陳勉還沒來,傅鄴川不能離開。

    他也沒心情讓人過來替他等着。

    沒過一會兒。

    護士從裏面出來,神色慌張: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誰是A型血?”

    傅鄴川下意識地站起來,側臉冷峻深刻,在醫院頭頂上的白光照射下,蒼白的能看到血管:

    “我是。”

    護士來不及多想,“請跟我來。”

    獻血這種事情,是用不着他的。

    但是他在那一瞬間,根本來不及多想。

    他跟着護士去了旁邊的病房,忽然想到了和蘇楠離婚前的一切。

    他逼着她輸血,最後她憤然離開。

    他也想嚐嚐這種輸血的滋味。

    最開始和最終,都以這種方式結束。

    護士給他紮上針,下意識地看了看眼前的傅鄴川。

    她是新來的,不認識傅鄴川,但是看着他眉眼英俊淡漠的樣子,氣場說不出來的強大矜貴。

    暗紅色的血流到了血袋裏。

    他的臉色也逐漸地變得蒼白。

    護士的手都開始微微發抖。

    傅鄴川漫不經心的掀起眼皮,護士立刻淡定下來,看着差不多了,剛要拔出來,聽着傅鄴川語氣低啞沉沉的開口:

    “繼續。”

    護士震驚的擡頭看他。

    空氣裏有一瞬的凝滯。

    傅鄴川抿脣:“這些不夠吧?”

    護士頓了頓,“是不夠,但是剩下的可以從血庫裏調,您獻的臨時救急是夠的。’

    傅鄴川低沉的笑了一聲,帶着幾分遊刃有餘地慵懶,緊了緊下頜:

    “沒關係,抽吧。”

    他大有一種放棄自己的絕望。

    他想把自己的血都抽乾了,都還給蘇楠。

    如果他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些痛苦和折磨,他都經受一遍,那她是不是能少恨他一點了?

    身體裏的血又算得了什麼?

    比起他心理受的折磨,相較之下,簡直不值得一提!

    他似乎在這一刻放任了自己,爲了一個陌生人,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他想借這個機會,替蘇楠報仇。

    她現在在做什麼?

    宴會上的她一定很美。

    美的耀眼璀璨,他很想過去看她一眼,可是他又不敢。

    商謙回來了,所以她的眼裏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就是那個“別人”。

    護士愣了一瞬。

    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

    可是她不敢真的抽多了,等到了人體最大限度的獻血量,立馬就把針拔了下來。

    她動作利索的給他拿了棉籤堵住了針眼,隨後拿着血袋起來。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

    傅鄴川矜貴淡漠,他的臉色蒼白冷峻,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但是他的目光微微笑着,似乎格外的溫柔。

    有一種解脫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