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集也想早點把楊麗華打發走,便衝“復讀機”點了點頭,向楊麗華說道:“阿姊真是及時雨,這是來解弟弟我的燃眉之急來了。”
楊麗華聞言,臉上笑意愈發繁盛:“金剛奴,能否借一步說話?”
楊集笑了笑,放下茶杯:“阿姊,什麼生意這般神神祕祕的?還見不得人了?”
楊麗華笑道:“金剛奴說笑了,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尋個安靜所在細談,要妥當一些。”
“秋水、秋月、新月、眉月,你們退下,別讓外人進來。”楊集吩咐道。
“喏!”秋水、秋月、新月、眉月聞聲退下,她們一路行來,也很累,可是有尊貴的外人在,也只好侍立一旁,此時聽到男主人的命令,如蒙大赦,行禮離開。
“這……”楊麗華看了看蕭穎、柳如眉,欲言又止。
“生意上的事,我不管、不熟。”楊集淡淡的說道:“一般都是她們負責,而且她倆也不是外人,沒什麼不可說的。”
蕭穎、柳如眉嫣然一笑。
楊麗華終究還是聽出了楊集語氣中的不耐煩,她咬了咬牙,說道:“金剛奴,你家大業大,若是坐喫山空,也不是個事兒吧?”
楊集爲了早點把楊麗華打發走,便順着她的節奏說道:“府中開銷是比較大,但府中提倡節省,支應個兩三年,不成問題。”
蕭穎:“……”
柳如眉:“……”
他們家家大業大不假,可阿孃是賺錢能手,方方面面都賺大錢,尤其是她轉手賣掉的洛陽數十平方公里土地,更是回報驚人、收益驚人,光是她一個人積攢到的錢,就能讓王府裏裏外外的親衛、奴僕、婢女、店鋪傭人、佃農,以及他們家眷,喫上個幾十年。
楊集賺錢的能力比阿孃更加兇殘,他每打一場仗,都會搶到許許多多的財物,光是這個進項,就比阿孃加起來的產業財富多得多。如果把西域諸國、西突厥四部、吐谷渾各種討好的重禮;如果把他賣劣質武器賺到的錢也算上,那就更加了不起了。
可以說,楊集現在光是靠“大隋衛王、大隋戰神、大隋殺神”這些個名頭,就能令異國財富自己跑上門來;至於那個令所有世家門閥眼紅的絲路聯盟、每年所賺到的紅利,還遠不如楊集這些個名望。
而花錢方面,就很令人無語了;他們要什麼有什麼,根本用不着出去買。而且他們也不像楊麗華那樣講究排場,更不會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花出的每一錢都用會在刀刃上,從來不會白白浪費掉。
照他們這種賺錢能力、花錢速度;想敗家,簡直是難如登天。
何來坐喫山空之說?
說句難聽的話,王府體系中的奴僕、婢女,日後過得比一般的小地主還要瀟灑、富足。
但是楊麗華好像不知道衛王府恐怖的賺錢能力,她聽了楊集的話,便說道:“支應個兩三年的錢,又不是一次花完,這樣一大筆現錢,留存在府中也無法生錢。若是拿來做生意,也能賺上幾分利來。”
“怎麼做?難道是放貸不成?”楊集很多年以前就知道楊麗華放高利貸,這幾乎是公正的祕密。
楊廣登基後,加封楊麗華爲開國長公主,他比父親更加大方,對皇族盡皆大賞特賞,其中,又以楊麗華爲最,他們“四大金頭”、安德王楊雄加起來,估計也不如她一個人多。
這麼多錢,真不知她是怎麼花掉的?
還真是讓人驚奇。
楊麗華聞言臉色一片慘白,顫聲道:“你……你怎會知道?”
“這個公開的祕密,大興城世家門閥、達官貴人都知道!”楊集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的掮客是崇德坊崇聖寺和新昌坊青龍寺的和尚,這個,大家也知道。”
“……”楊麗華直覺得腦袋像是被錘頭狠狠敲了一下,腦子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跳,短暫的眩暈片刻。
她以爲自己做得夠隱蔽了。
還沾沾自喜。
不曾想!
大興城世家門閥、達官貴人都知道。
蕭穎、柳如眉相顧一眼,儘管驚駭欲絕。她們都是阿孃的助手,對於大隋“金額業”知之甚說,高利貸在大隋最低也是七出十歸、更狠的是八出十六歸,最是缺德不過了。
她們做夢也沒想到素有賢名的楊麗華竟然放高利貸,她是大隋的長公主啊!怎能墮落至此?
這不是令皇族蒙羞麼?
也難怪她推三推四、三緘其口了。
原來等在這裏、竟然企圖蠱惑丈夫去幹這種缺德事兒。
念及至此,蕭穎、柳如眉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對楊麗華這個公主的態度,也由無語無奈,慢慢變成警惕、厭惡!
看着要楊麗華那張因爲驚詫、檀口微張的怔忪慘白容顏,楊集長嘆一聲,身子微微前傾、語重心長的說道:“阿姊,放貸能解人之急,是好事。但你八出十六歸,這是要損陰德的。”
後世銀行雖然有“晴天借傘,雨天收傘”詬病,但國家管制的金融業對於實體經濟具有正面導向作用。
但高利貸這玩意,完全就是缺德玩意了。而大隋的高利貸更加恐怖,不知多少人因爲它,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楊麗華畢竟是當個皇后、太后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收起了驚悚情緒,玉容也漸漸恢復從容神色,注視着楊集,一字一頓的說道:“金剛奴,我沒有八出十六歸;我跟市面上一樣,都是七出十歸。”
“阿姊,我沒騙你,你只要派個心腹去東西二市打聽打聽,就會知道樂平公主家放的貨是八出十六歸。若是你定下的規則是七出十歸,那你就是給那些和尚騙了!”楊集看着這個巨嬰,苦笑道:“阿姊,那些借高利貸的人要麼是賭徒,要麼就是走投無路的貧苦百姓,當他們還不上錢,那些和尚便用佛家的教義恐嚇他們,逼迫借貸賣兒賣女、家破人亡。做這種缺德事的時候,你難道不會感到良心不安嗎?就算你爲不自己着想,也該爲靜訓積德吧?她那麼小、身體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