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579章:只是因爲多看了你一眼
    接下來兩天時間,天氣又出現了反覆的冷,次第融化的冰雪彷彿被鎖住了似的,涼州大地再次冰天雪地、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大小河流都結了冰。便是匯聚於張掖城城北的弱水、復袁川河(黑河)被低溫天氣凍成兩條彎彎曲曲的冰龍,船不能行。

    好在自仁壽年間起,涼州就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去修路,修出了一條會寧郡到西州郡的主要官道,各郡又以這條主幹線爲基準,向南、向北修出了許多條官道,從而使涼州交通四通八達,好像是一條橫臥在大地上的蜈蚣一般。

    有了便利的官道網絡,駱駝、牛馬拖曳的雪橇紛紛將州牧府撥發的糧草物資運向戰爭前線,使作戰物資並沒有因爲天氣而受到多大的影響。

    這種反反覆覆的天氣,在冬春之交是件十分正常之事,只要捱過這氣溫反覆的日子,就會正式進入春天。張掖城南的官道上人來人往,頗爲熱鬧,車伕拉着牛馬、貨郎挑着擔,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行走,儘管小心小心再小心,而地上也鋪乾草、沙土,但不時有人畜翻倒在地,惹得—陣陣鬨笑。

    午後,官道上出現一隊人數約有百人的騎士,爲首者正是涼州牧楊集,和他同行的之人有通判張定和、民曹王琮、工曹何妥、朱粲、宗羅睺。另外還有李大亮,他已經被楊集推薦爲張掖郡郡丞,主管本郡州兵。

    他們此行,是從福祿縣巡視歸來。

    福祿縣位於張掖郡西部,境內有條名叫北大河的河流;這條河流發源於祁連山山上的一個大湖,向北流匯入弱水,最終一起進入居延澤。與之相對的是吐谷渾境內的託來河,託來河源頭同樣是那個大湖,區別的是它沿着祁連山分水嶺向南流。

    南北兩條河流的河谷,皆可行軍,所以山上的分水嶺,亦是一個十分關鍵的對峙點。西漢元狩年間,漢朝爲了防禦西部烏孫、月氏,在這裏建立了酒泉郡,將之正式納入中原王朝版圖,北周時期,罷了只有一個縣的酒泉郡,以福祿縣之名並甘州。

    大隋立國以後,河西走廊的敵人主要是吐谷渾,吐谷渾也多次從分水嶺殺入河西走廊,楊堅考慮到防禦需要,又將福祿縣從甘州分出,始置肅州;可是不久,又在大撤併之時併入了甘州。而後世的甘/肅之名,便是取自甘州、肅州第一個字。

    福祿縣的防務現由虎賁郎將、福祿縣縣丞獨孤平雲負責,他並沒有讓楊集失望,將當地軍務打理的井井有條。

    在楊集身邊還有十多名朱雀衛,其中一人便是張出塵,她和朱雀衛—樣頭戴鷹棱盔、身着細銀甲,手執—把大刀,騎在神駿駿馬之上,顯得英姿颯爽。

    一般上陣殺敵的將軍都精通兩種兵器,一種是馬上作戰的槊、槍、矛、陌刀等長兵器;另一種自然是馬下和近身作戰的短兵器,一般是以刀劍爲主,當然也有人用奇門兵刃代替刀劍,比如說尉遲恭、裴行儼、宗羅睺的就很獨特,他們的短兵器分別鐵鞭、錘子、短戟。

    不過也有一種將軍比較例外,他們就像於張出塵等人這樣,弄一把不長不短的武器,她們的戰刀只有一米五長,比短兵器長一些,卻又比長兵器短一截,近戰不嫌長、遠攻又不會短,算得上是柄凶煞的利刃。當然了,她們還是配了連弩和佩劍,畢竟刺殺術、技擊術纔是她們之所長。

    儘管天寒地凍,—行人卻興致盎然、有說有笑,衆人過了復袁川水大橋,隱隱見到了張掖城城牆。何妥回頭看了看橋樑上比較擁護的人羣,向楊集建議道:“大王,涼州商業興旺,行人往來不絕,這座大橋橋面比較狹窄,不能滿足過往商旅人需要了。”

    楊集一本正經的接道:“得再修幾座纔行。”

    衆人轟然大笑。

    “確實是該修!”通判張定和說說:“這幾年,天氣十分反常。去年六月,張掖、西平、澆河都下起了大雪,而雨季則是雨水不斷、山洪暴發,以往(本章未完!)

    第579章:只是因爲多看了你一眼

    的橋樑要麼是中斷,要麼在大水時節被漫過。所以不僅僅只是復袁川水,便是張掖郡的北大河、弱水河,以及敦煌黨河、武威的馬城河上的橋樑都要修,否則,架在這幾條大河上橋樑統統都不夠用。”

    旁邊的王琮邊向前走、邊說道:“天象的確十分異常,一些百姓以爲是哪裏出了什麼驚世冤桉,纔有異常天象示警。”

    封建社會里的人十分講究天人感應,凡是解釋不清的自然異象,都會歸咎於上天示警。大隋立國以來,大小災害頻發;時間進入大業以後,自然災害非但不結束,反而有擴大之勢,一些宵小之徒趁機詆譭皇帝德行有虧,方有此象。

    涼州還好,而在關中地區,這種聲音一直存在。

    楊集聞言默然,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大隋進入大業五年以後,天象變得更加異常、自然災害更多。其中最爲典型的代表就是楊廣遠征吐谷渾的時候,他率軍大敗吐谷渾、拓疆數千裏,在戰爭過程中,大隋損失的軍隊不到兩萬人。

    楊廣打完吐谷渾、接着又在張掖城舉行了萬國交易大會,之後才班師回朝,可是途經大斗拔谷之時,七月盛夏突降特大暴雪,大暴雪襲擊了楊廣足有數十萬人的大部隊,一夜之間凍死了六七成人,隨行牲口則是盡數凍死。自此以後,大隋王朝就走過強盛頂點,開始迅速由盛轉衰,大水災、大旱災、蟲災不斷襲擊大隋各地。

    過了半晌,才說道:“上古時期,堯在執政之時,有九年水患,可他仍然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成爲五帝之一。商湯有七年之旱,可他同樣爲商朝的延續夯實了根基。所以荀聖人說“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貳,則天不能禍。故水旱不能使之飢,寒暑不能使之疾”。”

    這段話出自荀子《天論》:說的是天象變化、自然災害,乃是大自然的自身規律,它不是因爲堯的聖明而存在、也不是因爲桀的暴虐就消失了,關鍵還是主政的官府是否賢明、是否賑濟得當;如果自然災害發生之時,官府無所作爲、或是大***,就會讓天災引爆***。

    何妥是何稠的叔叔,大隋王朝的文學家、哲學家、建築家、音樂家,他比起身爲異類的楊集,更加不相信迷信、讖語。此時一聽楊集這麼說,便樂觀的笑着說道:“這是聖人之言,我覺得言之有理。事實上,有史以來,無論是哪個王朝、每個皇帝主政,天下都不可能風調雨順,關鍵還是官府要在災害發生時、想盡辦法賑濟災民、努力減少***的發生,無須聽信那些毫無根據的讖諱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