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719章:外強中乾、衆叛親離?
    楊昭和太子妃韋氏並沒有在張府停留多久,夫妻二人先是由楊昭頒旨、奉上賀儀,再給張老夫人祝壽、吃了幾杯酒,便揚長而去。但是楊廣所賜予的誥命、張瑾攜家謝恩接納,卻是如若一根刺刺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至於李淵次子被刺殺而死的事情,卻沒有幾人關心了;畢竟此事與他們無關,而且這年頭的孩子的夭折率極高,死一兩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眼見正事被攪,而元壽不久後又黑着臉離開,張瑾心知已經不宜再談正事了,便抽空和於仲文在一個房間之間緊急商議。

    主位上的張瑾的臉色異常難看,他先是把楊廣授予母親誥命所蘊含的陽謀說完,接着又說楊廣這是對關隴貴族所採取的分化離間之計,最後憂心忡忡的向於仲文說道:「於兄,你覺得有這可能嗎?」

    於仲文與張瑾是世交、也是親家關係,聞言嘆息道:「自古帝心難測,當今聖人韜光養晦的隱忍之能、智謀眼光皆是不弱於先帝,對他的用意,我也不好說啊!不過聖人不但從先帝手中接下大隋江山,而且他對待關隴貴族的態度和政策,也是一脈相承的。」

    停頓了一下,苦笑着說道:「張兄,我認爲聖人在等機會再次打擊關隴貴族集團,而從過往恩怨、目前對獨孤老家主的任命來看,下一個重點打擊的目光,絕對是我們元派。」

    張瑾默然點頭,通過近來的政治風向來看,他覺得楊廣要是再一次對關隴貴族下手的話,目標要麼是元壽、要麼就是他自己。過了半晌,他還是問出了無法迴避的問題:「我們的計劃就這麼胎死腹中了麼?」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於仲文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給了張瑾一個十分肯定的答覆。眼見張瑾眼中盡是不甘之色,心中暗自長嘆:張瑾是元派的智囊、武川盟的軍師,自武川盟創立以來,他就努力遊說三大派、努力化解各大門閥的分歧,可以說,他付出的心血絕對不比元氏少,然而元氏是扶不起的阿斗,太令人失望了。

    張瑾默然半晌,痛苦的說道:「於兄,我不甘心吶!」

    「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但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們甘不甘心的問題了。」於仲文看了喧囂的外面大堂一眼,幽幽的說道:「聖人授予老夫人誥命這一招十分高明,已經成功讓各大門閥對你起了疑心,便是元太府卿也不例外,否則他根本不會早早退場。現在人心渙散、相互置疑,人心已經凝聚不起來了。至少這幾天,不宜再談此事了。」

    「哎!」張瑾長長嘆息一聲:「也只有如此了。」

    於仲文鬆了一口氣,轉了一個話題道:「南方士族是關隴貴族大敵,但蕭相國有聖人撐腰,所以對方不是一早一夕便能解決的,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不是攻佔對方的陣地,而是設法保着北上的水師將領,穩了這一局再重新開始。否則,只會便宜了山東、中原、河東等勢力。」

    「誠然,大家現在因爲聖人這項封賞,暫時對張兄有所誤會,可各大門閥在水師都有利益存在,而這一點、這個牽絆,也是能夠凝聚人心的契機。」看了張瑾一眼,於仲文建議道:「如果張兄和元氏想要在近期有所作爲,不妨從此入手。」

    聽着於仲文隱隱約約把於氏從元派之中摘出的意思,張瑾心頭頓時一涼,急着問道:「於兄,莫非你要棄元派而去?」

    於仲文不答反問:「張兄覺得元氏還什麼值得追隨的地方?」

    每個家主背後都是一個龐大的家族、每個家主都要爲這個家族負責,沒有人會因爲姻親關係就盲目的追隨某個人,於仲文對元氏早已失望透頂

    了,他已經不想再跟愚蠢自私的元氏了,若是繼續傻乎乎的跟下去,遲早要被元氏害死、坑死。

    而張瑾作爲一名智者,焉能看不出元氏外強中乾的本質?不過張瑾不是小孩子、他有他自己的想法,用不着他於仲文來這兒指手劃腳。對方最後做何選擇,根本就不是於仲文所能干涉的事情,他未免對方多想,甚至連建議退出之類的話都沒有說。不過他卻通知自己的選擇,暗自點了張瑾一下。

    「過了這個當口,再考慮吧!」張瑾說完,忽而又想到了一事,他迅速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堂,低聲道:「於兄,李淵次子遇刺身亡,你說會不會是元氏所爲?」

    於仲文吃了一驚:「李淵因家族實力不如人、勢不如人,向來與人爲善,即便他和元氏因爲爭奪盟主之位發生過矛盾,可那也是獨孤氏和竇氏推薦,如今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元氏不至於下此毒手吧?而且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說不定他們是想嫁禍於人,好使大家因爲恐慌而聽從元氏號令。」張瑾看了看於仲文,又說道:「這種事,元氏做得出來的。」

    於仲文皺眉道:「要不去李府探探口風?」

    「貿然去問,只會讓大家更加尷尬,甚至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張瑾嘆息道:「等過幾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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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義坊唐公國府,渾身溼漉漉的李淵闖入前堂偏廳,一進大門,目光就盯着擺在正中的臥榻,臥榻上便是李世民屍體。竇氏跪在臥榻之前,抱着兒子的屍體、臉貼着臉的哀聲哭泣。

    李淵沒理會紛紛行禮的子侄、族人,失魂落魄的走上前去,在竇氏身邊蹲下。他看着兒子稚嫩而慘白的臉,眼中淚水洶涌而出,伏在兒子身邊痛哭起來。

    縱然他李淵誠腑極深、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喪子之痛、錐心刺骨,令他痛不欲生。

    過了良久良久,李淵這才稍稍回過神來,擡眸看了目光呆滯、只顧着哭的妻子一眼,又掃了掃肅立滿堂的兄弟子侄家卷,心知自己必須堅強起來,否則的話,這個家就亂了套了。

    他強抑着心底的疼痛,擦了一把眼淚,然後「虎」地站了起來,野獸般的目光盯着李建成,厲聲大吼道:「大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詳細說來。」

    「喏!」李建成趕把自己所知說情細細道來,最後向李淵說道:「阿耶,孫思邈、謝弘出現得太過及時,而且斷定阿孃有喪子之痛,會不會是……」

    李淵沒想到兒子居然死的這麼慘,聽完李建成的表述,眼睛都紅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篤定的說道:「此二人皆是世外高人,與我李家無怨無仇,根本不可能是他們。」

    「那阿耶認爲是誰?」李建成聽出了弦外之音,連忙問道。

    李淵雖然已經認定是元氏所爲,但是看了看痛哭的竇氏,他心知若是說將出來,妻子必將不顧一切的給兒子討還公道,想了想,他最終還是止言不語,目光望向李建成,頹然道:「我也斷定不是出是誰,不過我想我是可以給二郎、給李家討還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