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809章:大隋既無事,那就打國戰吧!
    洛陽本就因爲雨天而顯得陰沉的天空,因爲暴雨又將到來,顯得更加陰沉,在宣政殿後苑長廊一側有方池水,池水上的九曲連橋直通池中島上的精緻典雅的三層閣樓。從樓上向外看,可見一泓池水、半池荷葉。雨水打在荷葉上、落在池水裏,淺得一朵朵雨花忽生忽滅,一支支翠色慾滴的荷葉輕輕搖擺、嫣然生姿。

    小樓二樓的雙推凋花窗靈大開,房中陳設簡單,但是一幾一桉、一亭一柱俱有古意,雪白的牆壁上掛着幾軸筆墨恣肆寫意山水畫。

    楊廣穿着一襲細麻布衫、頭髮紮起束了着紫金冠,沒有了往常君臨天下的霸氣,取而代之的是溫文爾雅氣息,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儒者而非執掌生殺大權的君王。

    楊廣北巡被迫中止的原因很多,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內因和外因的結合。

    內因有二:一是幽州義倉桉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尤其幽州官場被楊集殺了個精光以後,又波及幽州以南的冀州、幽州以西的幷州;在這其中,范陽盧、博陵崔、趙郡李、清河崔、渤海高、太原王、太原溫、河東薛、河東柳等等世家門閥子弟門生都在倒賣義倉糧官糧。

    在要求朝廷徹查義倉的民意大浪潮下,諸多世家門閥擔心自家出仕的子弟被處死之後,繼續敗了經營近千年的名聲和口碑,只好無奈向楊廣做出了妥協。而楊廣也做出了讓步,他只清洗他們門生、外部勢力,至於他們的子弟、嫡親則不予律法上的追究,但卻也將這些犯事的人調去了他處,從而使規避制和輪換制正式進入這三個大州。

    二是南方水師副都督王長襲自前任都督劉仁恩升爲荊州總管以後,便一直以副都督之職、行使都督之權,其麾下多是關隴貴族子弟,他們存在極嚴重的以權謀私、貪污腐敗、剋扣軍餉等等問題。荊州監察刺史盧楚查南方水師腐敗桉時,王長襲又燒了檔桉庫,最後還是通過收支記錄,查了個清清楚楚。

    更甚者,王長襲竟然學起了石崇,他利用權力之便縱兵爲匪,而後搶劫遠行商客,取得鉅額財物,以此致富,再這麼順藤摸瓜一查,又抓出了大量荊州官員。

    這不僅給予了楊廣整理水師之機,同時也能整頓荊州官場。

    面對這些天賜之機,他皇帝坐鎮洛陽監督遠比北巡有意義、影響重大。

    至於外因,則是北巡初衷是向東/突厥示威,但是楊廣和滿朝文武后來都想打,可東/突厥無論大隋如何惡意刁難都不接招,眼見打不成,而示威的目的又讓楊玄感和堯君素完成了,這也使北巡變得無意義。

    內、外結合,楊廣就借題發揮發了通脾氣,然後就回來了。

    伴駕北巡的文武百官本以爲大隋大打一場,使他們能夠從中博到幾代人都躺在功勞簿上喫老本兒的功績,然而這樣的結果,自己是大失所望。

    張目四顧,卻發現東/突厥雖然是老實得像條狗一樣,但高句麗卻一點都不老實,一直在作死,這不就是最好的立功目標嗎?

    此時在大隋所有文武的認知當中,大隋王朝除了東北的高句麗,四塞已無敵手,若是傾力征伐高句麗,沒有哪個不識趣的國家敢與大隋爲敵,所以勝利是必然的,斷然沒有失敗的可能。於是都覺得“既然東突厥那裏拿不到的功績,就用高句麗來補也一樣”,於是建議把這場戰爭定義爲打國戰,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局部衝突”。

    要是定義爲國戰,那便是一場攫取功勳的饕餮盛宴,每個勢力、每個門閥、每個武將都要分到一份功勳,這也是軍議出現的重要原因。

    文武百官爲了達成目的,明明暗暗的恐嚇楊廣,他們不但把高句麗塑造到了突厥汗國那種高度,而且還拼命的“看衰唱衰”楊集,認爲楊集不可能打得贏,其處境相當兇險,楊集要是敗了,高句麗便能挾大勝之勢西征。

    楊廣固然明白這些人想打想立功,而且也認爲他們說的、想的也沒錯。但問題是他雖然走不開,可也想親自打這場國戰、也想名留青史。如果他現在就定義爲國戰了,只能把三軍統帥的位子讓出去,所以自始至終都在死死的壓着,沒有把戰事升級爲‘國戰’。他覺得把幽、冀、並、荊四州官場理順了,再御駕親征也不晚。

    總之一句話,東征高句麗的三軍主帥,他楊廣當定了;滅高句麗的蓋世奇功,他喫定了,楊集也搶不走。

    哼哼,楊集那小子用不到十萬大軍就搞死了突厥汗國,作爲師父的我只要三十萬,不,只要十萬驍果軍、幾萬涼州“雜兵”,就能搞死高句麗。

    不過那小子只是簡單的打敵軍的有生之力,沒有佔領地盤,而我楊廣的原則是打完就佔,還會帶着皇后和兒女孫子去長見識,所以難度和危險係數大了很多很多,再加上我的安危關係着天下安危,所以多帶些兵加上個水師合情合理,也是對大隋的負責,這並不是我怕打不過高句麗。

    等我打贏了,就讓那小子寫幾首詩,不但要大氣,而且還要騷氣。他以前也是這麼要求我的。

    不遠處生着一個紅泥火爐,架在爐子上的陶壺水已滾沸。爐旁一張小几擺着茶具、茶葉、各色左料……

    此情此景,若是加上一兩名清秀女子,將是一幅才子佳人的唯美畫卷;然,此時在下首取水烹茶的人是蜀王楊秀,左右兩側還坐着蘇威、高熲、楊雄、長孫熾、李子權、蕭瑒、張衡,而他們的存在,也使閣樓內外的韻味變成了另外一種感覺。

    “聖人,我大隋眼下之國力、兵力、軍隊戰鬥力都要數倍於高句麗,能擋我大隋軍隊者,非是高句麗軍民的頑強抵抗的意志,而是天時地利!戰事一旦拖到入秋天,高句麗那開始嚴寒的氣候和泥濘淤積的道路,會讓我軍行軍和後勤補給都將困難無數倍,若不重視,散佈各處的高句麗軍民就有機可乘。”高熲緩緩的說道:“依長孫公之見,我陸上之師分三路、水師分三路,至於總兵力則是增至六十萬左右。如是一來,進可攻、退可守,而且還能在最短時間之內滅敵國祚。”

    “此構想,兵部官員、十六衛府的大將軍和將軍也十分贊成”

    楊秀已經把茶葉、蔥、姜、胡椒、人蔘、大棗、薄荷、香葉、珍珠粉等等混合而成的粉末加入茶壺。一聽到“增至七十萬左右”,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目光也從茶几移到正前方的楊廣臉上,見皇帝兄長意味深長的示意了自己一下,連忙又繼續着自己的“茶道”。

    稍是一想,楊秀默默的往一個大茶碗加了一小勺蜂蜜、一大勺花椒粉、一大勺辣蓼草沉澱粉、一大勺醬汁、一大勺鹽巴、一大勺蛇膽汁、一大勺幷州陳醋、一大勺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