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962章 楊集犯病
    仁壽殿偏殿,楊廣正在和重臣們議事,忽然看到楊集和蕭璟和蕭珣闖了進來。楊集禮也不行,怒火沖天的向楊廣的說道:“聖人,我與你說。我爹雖然叫楊爽,可我楊集現在很不爽。這場戰爭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如果不打,我他Nd的改名爲楊不爽。”

    情緒是可以感染人的,哪怕再理智的人,一旦到超乎底限的事兒,也會失去理智,蕭珣也是如此,他聽了楊集的話,立刻叫囂道:“聖人,算我一個,我也很不爽!”

    大隋君臣聽得面面相覷,完全不知他們發什麼神經,也不知他們究竟要搞什麼。

    蕭瑒看到楊集和蕭珣完全失了智、完全不像正常人,他趕忙定下心神,向看似冷靜的蕭璟問道:“兄長,你們不是去外頭喫飯了嗎?究竟發生了何事?”

    蕭璟將事情的緣由大致介紹了一遍,然後說道:“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失智,主要是太氣人了!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想去殺人。”

    大隋君臣聽罷,全都驚呆了。

    大隋縱橫四海、唯我獨尊,是前所未有的強盛王朝。自立國以來,大隋軍隊北伐突厥汗國和大湖區鮮卑慕容、南殲南陳和林邑、西擊吐谷渾,東征契丹、高句麗……鮮有敗績,全國上下早已通過一場又一場乾脆利落的大勝養出了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傲骨。

    而東\/突厥不過是大隋養出來的狗而已,兩邊哪有什麼邦交?東\/突厥又有什麼資格與大隋相提並論?至於那些突厥人,說好聽一點,是使臣;如果直接的說,則是狗腿子的狗腿子。誰能想到大隋官員兼名將後裔竟然對突厥人卑躬屈膝、欺壓國人?

    “這事雖然可氣、可恨,大王殺了那些喪權辱國的混蛋也沒錯。可是好像與突厥無關吧?”長孫熾目光看向楊集,問道:“大王,你以爲呢?”

    聞言,衆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楊集。

    通過蕭璟的陳述,他們都覺得突厥人在這場鬧劇裏的表現無法挑剔,而他們對歌女舞女的維護,反襯出了賀婁復等人面目可憎。朝廷無論如何懲罰丟失國格的賀婁復等人都無過;但是遷怒到突厥人、突厥,那就有些過分了。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這場戰爭我打定了。”楊集不喫他那一套,向楊廣說道:“我不要朝廷出一兵一卒、一顆米,我只要帶上涼州軍就能滅了東\/突厥。另外再把齊王和楊恭仁、宇文化及、侯莫陳yi、獨孤懷恩等等紈絝子弟給我。”

    “這些紈絝子弟別的本事沒有,但是他們禍害人的本事,絕對天下無敵,只要朝廷把他們交到我手上,我要以變廢爲寶,給朝廷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衆人聽得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而楊廣的面色卻是相當嚴肅,他定定的看着楊集半晌,忽然起身說道:“金剛奴,你很不對勁。”

    楊集詫異的看着楊廣,反問道:“我正常得很,怎麼可能不對勁呢?”

    楊廣面露思索之色,緩緩的說道:“你作爲常年率軍作戰的統帥,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你都保持統帥應有的統帥特質。你不應該這麼容易暴怒,更不會因爲這種小事推翻之前定下的符合大隋利益的戰略。”

    衆人聽到楊廣這麼一說,忽然覺得楊集這段時間確實不對勁,他這段時間最大的特點就是衝動易怒,大家本來以爲他是吹毛求疵,然而好像不對啊!

    停頓了一下,楊廣下了結論一般的說道:“所以,你極可能患上了伱以前說過的戰後綜合症。”

    楊集聽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然而當他仔細一想,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他出仕以來,一直以戰爭爲生,每場大戰都是在異域他鄉作戰,而且每一次都是以少擊多,所以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據說有些心理脆弱的士兵繃得太緊、因爲不到找發\/泄的機會,愣是把自己憋成了十分好殺、十分暴戾的瘋子。

    他每次都是一軍主帥,承擔的壓力自然比所有人都多。每次凱旋歸來,又和朝臣、世家門閥明爭暗鬥,其中的壓力比打仗還要大了無數倍,如此細算下來,他這些年自始至終都沒有好生休息、沒有好生放鬆過。

    而這次回來,他過得比任何一次都清閒;可是忽然這麼一閒下來,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感,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焦躁因何而來,總之就是看什麼都不順眼;一旦遇到不順眼之人,就想將之打一頓。

    想到這裏,楊集心頭有些發毛了。

    “聖人,何爲戰後綜合症?”楊雄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楊廣搖了搖頭,說道:“這還是金剛奴與我說的。”

    “有些類似於營嘯!”楊集說道:“軍人以殺伐爲生,將士們所處環境高度封閉,再加上嚴格的軍法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將士們的精神時刻保持高度集中,以免觸犯軍法。行軍打仗之時,將士們生活四周皆敵的軍營之中,精神更加繃得緊緊的,將士們的情緒被壓抑久了,最終會因爲緊張、焦慮、壓力而失去理智。有時候甚至因爲有人說夢話、有人敲戰鼓,都有可能引起所有士兵失控,然後瘋一樣的自相殘殺,毆打和撕咬其他人。”

    楊集也沒有諱疾忌醫,轉而說起了自己的狀態:“我的情況有點像那些士兵,以前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之中,驟然停下來,便有一種無所適從、莫名其妙的焦慮感,所以今天一受到那些狗官刺激,便有些失控、失智了。”

    一經楊集如此說,衆人大致明白了過來。在他們的生涯之中,營嘯其實並不罕見,只不過規模比較小、影響也不大。

    然而他們看向楊集的目光卻都充滿了警惕。因爲這傢伙本來就惹不起,而且相當能打;假如在他失控的時候惹火了他、被他砍殺,簡直就是白死。

    裴矩嘆了一口氣,關心的問道:“衛王,你的問題嚴重麼?”

    “應該不嚴重!”楊集說道:“其實仁壽三年我在大興城也失控過一次,後來被滕王給打暈了,之後就沒事了。這一次應該很快就恢復過來。大家不要擔心。”

    呵呵,不擔心?不擔心纔怪!

    他們都覺得楊集現在把這事給說了出來,等於是給自己添加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以後他如果因爲看某人不順眼而將對方砍死,好像也能把責任推到那什麼“戰後綜合症”。

    太危險了,惹不起啊!

    楊廣見到楊集表達清楚、正常無比,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想了一會兒功夫,他吩咐道:“出於謹慎考慮,以後你上朝,暫時不要佩劍了!”

    大隋尚武之風極重,佩刀佩劍是時尚、風氣,官員參與朝會和上職之時,都可佩刀佩劍,即便是蘇威等等文官也會配皇帝賞賜的玉具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