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993章:氣煞裴矩
    從文思殿出來,楊集一路走到興教門廣場,望着滿布彩雲的天空,他忽然詩興大發,但想了半天,最終來了句“今天是個好日子,明天還是好日子,好好好,賊他niáng的好。”

    “嘿,大王這‘詩’賊他niáng的清新脫俗。”後面忽然傳來了裴矩的聲音,此外還有一陣陣呼呼嘿嘿的憋笑聲。

    楊集身子爲之一僵,當他霍然回身,只見十多名重臣在不遠處看着他笑:“嗨,我道是誰,原來是老裴!”

    裴矩聽得臉都黑了,楊集還沒拐走他女兒之前,是裴老、裴老的叫;女兒生了兩個崽,他竟然升級成老裴了?

    “老裴老,你好。”說着,楊集忽然朝着裴矩衝了上去。對着裴矩就是來了一拳。

    所有重臣都嚇傻了,而禁衛更不知如何是好。

    楊集還是在殿中說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一模一樣的消瘦,可是在他撲向裴矩的一瞬間,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在他周邊形成一種無形卻存在的莫可抗禦的霸道氣勢,令人感到窒息。

    裴矩也嚇了個半死,他雖然也是一名文武雙全的儒帥,以前也拎拿刀子縱橫沙場,可畢竟歲月不饒人,更重要他毫無防範之心,忽然見着楊集殺向自己,他以爲這個神經病犯病了,要打死自己。

    裴矩明白自己攔不住、躲不過,只能閉目等死,然而在衆人驚呼聲中,他發現自己並未有受到絲毫創傷。

    楊集的拳頭貼着他的胸口,僅僅只是觸碰了他的衣服,可是他不僅沒有受到半點傷害,甚至連觸感都沒有。如此強悍的必殺的一拳、讓人避無可避的一拳,竟然說收就收,這也未免太強悍了吧?

    愣了愣片刻,裴矩的冷汗這才從頭上滾滾而澆,氣急敗壞的吼道:“你究竟要搞什麼?”

    “沒搞什麼,阿英說我有暴力病,沒事的時候可以打打岳父大人。”楊集說道。

    這話的威力比捱揍還令裴矩難受,他怒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英那麼乖,絕對不可能說這樣鬼話。”

    “認了吧,我的岳父。”楊集憐憫的看着老裴,哈哈大笑道:“阿英倘若是個乖乖女,焉能成爲我的小乖乖、焉能給我生下兩個兒子?”

    裴矩聽得差點吐血,他裴矩這輩子被夫人壓在身下也就就了,竟然還生了教了這麼一個玩意兒。以那個不爭氣的白白送上門去的鬼丫頭的德行,她絕對幹得出這種事情來。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頓時怒不可遏的說道:“這種無父無母的東西,你難道不會打嗎?你儘管打,給我往死裏打。”

    “阿英到了我家,乖得不得了,我疼愛且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得打她?”瞥了氣得暴跳如雷的裴矩一眼,楊集得意洋洋的說道:“老、老岳父,我們好歹也是患難與共的戰友,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阿英老早瞄上您老人家的私人府庫了。好像還與其幾個人達成平分的協議。”

    裴矩冷然一笑:“挑撥離間這種拙劣小計,在你父親沒出生之前,我就用爛了……”

    楊集“嗤”的笑出聲來:“你愛信就信、不信也罷,反正你損失得越多,我賺得越多。”

    裴矩差點自閉。

    遇到這種混賬女婿,再好脾氣的岳父也受不了,狠狠地瞪楊集一眼,終於說起了正事:“西州郡的情況是四面皆敵,行儼勝得了此職麼?”

    這纔是裴矩追來說話的根本原因,他既感激楊集提拔裴氏子弟,但又有些擔心裴行儼頂不住西方勢力的壓力、應對不了驟然變化的局勢。若是如此,作爲舉薦人的楊集也要負有一定的責任。

    孰料,還沒有開始詢問,自己就被嚇得半死、氣得半死。

    “無妨,無妨!”楊集搖了搖頭,說道:“在西方,我大隋不去打他們,他們就已經萬幸了,哪敢犯我大隋邊疆?而且西州太守李大通以及我給裴行儼配的佐官都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裴行儼的北方是薛萬述率領庭州道聯軍、南方是李靖的且末道聯軍,而其背後,又是張定和專管敦煌、伊吾等郡,所以大可放心。”

    說到這裏,楊集目視裴矩:“最爲主要的是,岳父小瞧了裴行儼,或者是說,你們裴家對他不重視,不夠了解。”

    “……”裴矩聞言啞然,相對於嫡系,他們裴氏對於旁支確實缺少關懷。

    其實這也是世家門閥的通病,因爲家大業大的世家門閥形同於一個小朝廷,內部也有嫡庶之別、派系之爭。而嫡系未免被旁支後來居上、未免被旁支奪了大權,所以在資源和人脈資源方面,往往是嚴重向嫡系傾斜。

    就拿裴仁基、裴行儼父子來說,他們儘管出人頭地了,但由於他們是裴氏旁支;所以在裴氏內部的地位始終不高。至今還沒有從家族手中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沒有得到一棟屬於自己的宅子。而裴氏父子今天的一切,固然也有裴氏聲勢的緣故、固然也有裴矩和裴蘊爭取,但更多的,卻是他們父子自己打拼所致。

    楊集說道:“岳父,裴行儼具備成爲一代名帥名將的潛力和天賦,我也看重他。你們裴氏如果執迷於嫡庶,對他進行打壓、或者是苛刻。他遲早成爲王氏家族的大將,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裴矩聽了楊集這番話,心中異常緊張,冷汗都流了出來。

    裴行儼的媳婦是太原王氏的旁支女子,而王氏在大隋王朝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人。他們見到裴仁基是北方水師副都督,而裴行儼又是冉冉上升將星,一旦得知父子二人不受裴氏重視,肯定拼命的拉攏,拼命用王氏的資源將之培養。

    裴氏父子也想在仕途之上更進一步,假如家族令他們寒了心,而王氏又很用心,肯定會接受王氏的幫助;繼而和王氏成爲不可分割的一體。

    而裴氏這邊,到時想信任他們都難;長此以往,就是硬生生的把他們父子拖向了太原王氏。

    念及於此,裴矩心中生出了濃重的危機感。他們聞喜裴氏位於幷州南部,而北部是太原王氏的地盤,兩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中斷過。

    卻不曾想,自己和族弟裴蘊一心關注朝堂、一心與各大派系博弈之後,看似沒落的太原王氏竟然採用潤物無聲的法子,滲透進了他們裴氏家族之內。倘若再不重視這個問題,裴氏辛辛苦苦一趟,豈不是白白爲王氏做嫁衣?

    真是該死之極。

    他鐵青着臉,向楊集說道:“多謝大王提醒,若非是大王,我都意識不到這個問題。”

    “我也是替裴行儼感到不值而已,謝就不必了。”楊集搖了搖頭,說道:“再怎麼說,我也是裴氏的女婿,而裴行儼又是我的部下,我當然不希望便宜了躲在暗處的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