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旁邊的小河邊,一羣女人一邊洗衣服,一邊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二賴子承認自己殺過人!”
“他不是說是那個女人自己撞樹死的嗎?”
“你傻啊,”第一個說話的女人恨鐵不成鋼的提點,“那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撞樹,還不是二賴子幹了些什麼,把人逼死了嗎!沒見官府都把他抓起來了。”
二賴子平時就是個小流氓,在場的衆人沒少被他調戲過,說起來都很解恨。
“好像判的還挺重的哈,是五年還是十年來着?”第三個女人一邊搓衣服一邊問。
“十年。”回答的人笑眯眯的。
“不過,他還說了挺多刁義的事兒,你們說是真的假的啊?”
大家的聲音都放低了,因爲李春花也在不遠處。
“估計是真的。”
“刁義還說李春花指使他報復江白,可真不是人。”
同爲女人,大家都對這個做法嗤之以鼻。
“她男人那個病不會是江白乾的吧,我總覺得生病生的很突然,尤其白天剛和江白吵過架。”
“噓,”旁邊有位迷信的婦人指指天,“據說江白是上面下來的渡劫的,現在逐漸恢復法力了,你們沒事兒不要得罪她。”
衆人想起刁義和二賴子的反常,又想起王大娘的容光煥發,一臉鄭重,在心裏衝着江白家裏的方向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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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現在沒心思管村裏人把她當成神仙的事兒。
她做晚飯的時間,讓趙平安帶着趙喜樂去外面玩,趙平安就上個茅廁的工夫,小姑娘不見了。
趙平安一開始還以爲她跑到哪裏去玩了,她家和王大娘家屋裏屋外牆裏牆外仔仔細細找了兩遍,沒看到人,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
趙喜樂膽子小,平時是不會往遠處跑的。
趙平安趕忙把江白和王大娘喊出來,三個人在村子裏繞了三圈,江白才承認,趙喜樂失蹤了。
三個人滿面愁容的坐在桌子前,江白仔細回想着誰可能會把小姑娘擄走,她不敢想趙喜樂被綁走之後可能會遭遇什麼事,只強迫自己冷靜。
王大娘穩了穩心神,突然想起來那天和江城的會面,說:“江白,上次你去縣城的時候,你弟弟在這附近出現過,我問他想幹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鬼鬼祟祟的,你說,會不會是他……”
她不繼續往下說了,畢竟她也不敢打包票,這事兒就一定是江城乾的。
畢竟江城是江白的親弟弟,她自己肯定有所打算。
趙平安聽到這話,直接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說:“我去江家找小樂。”
“等等,”江白制止他,“根本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弟帶走了小樂,現在過去也沒用,如果對方死不承認的話,你這麼幹只是打草驚蛇。”
趙平安聽到江白的話,心態一下子爆炸了。
他本來就很愧疚,如果不是他去解決生理需求,把趙喜樂自己一個人扔在院子裏,她也不會失蹤。
他大聲喊:“你根本就沒變,你就是不想救小樂。”
江白也很煩,趙喜樂多失蹤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她沒好氣的說:“我要是不想救她,早就把她抱出去賣錢了。”
“這件事一定要從長計議你懂嗎?不是橫衝直撞就能把趙喜樂帶回來的。”
趙平安沒有迴應,他咬着牙,一臉憤懣的回屋了。
江白以爲趙平安聽懂了自己說的話,她一夜沒睡,回想所有和自己接觸過的人,思考他們可能會做出的舉動和動機,理順盤根錯節的關係線。
第二天天還沒亮,公雞第一聲報曉時,她坐起身,下牀去看趙平安的狀態。
趙平安的牀上乾乾淨淨,根本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他也失蹤了。
江白心態徹底爆炸了,她懶得去想昨天的猜測對象,直接拿起家裏的斧頭,衝着最可疑的那家衝過去。
她去的是自己孃家。
王秀芬不是趙毅他們村的,但是離得也不遠,兩個村子相距十幾里路。
等到江白到江家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王秀芬剛喫完早飯,坐在門檻上和旁人有說有笑的,嗑着瓜子曬太陽。
看見江白,她裝模作樣的瞪大眼睛:“呦,這可是稀客,你來做什麼?”
江白懶得和她廢話,提起身後的斧頭,用力砍在門檻上。
“啪”的一聲,木頭門檻碎成了兩截。
她死死的盯着王秀芬的眼睛:“趙平安和趙喜樂在哪兒?”
王秀芬嚇得腿都軟了,她才意識到江白是來真的,想逃跑,全身卻動都動不了。
剛剛和她談笑的幾個鄰居,在江白抽出斧頭的那一秒,已經飛速的往自己家跑了回去,王秀芬耳邊還能聽到“嘩啦”幾聲,那是用鐵鏈子鎖門的聲音。
王秀芬哆哆嗦嗦的說:“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哦?”江白把斧頭抽出來,在手裏掂量。
王秀芬趕忙說:“趙平安現在在屋子裏,他昨天半夜找過來,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他妹妹在哪兒,他卻不相信,一直不肯走。”
江白越過她,往屋子裏走,一推門就看到神情複雜的趙平安。
想必這人在門口聽到了全部對話。
江白粗略的掃了一遍趙平安的全身,見他毫髮無傷,只是褲子有點髒,想必是半夜趕過來,沒有照明外加心神不寧之下,摔了幾個跟頭。
她放下了一半心,扭頭問王秀芬:“既然你不知道小樂在哪兒,那江城在哪兒你總該知道吧。”
王秀芬見她還拿着斧頭,心想這閨女沒法要了,已經瘋了。
她誠實的搖頭,提起兒子,面露擔憂:“你弟弟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怕也是失蹤了!”
失蹤個屁。
江白氣的牙癢癢,這下基本上能確定了,趙喜樂肯定是讓江城帶走的。
但是江城又能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