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抱拳道:“在下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就先告辭了。”
江白點點頭。
回去之後,金童玉女還圍在江白身邊,對失去戳手可得的錢財感到惋惜。
玉女問江白:“那麼多銀子,爲什麼不要啊?”
江白聳聳肩:“那兩個小廝把箱子搬出來,扔在門口,本身就是上層對下層的俯視態度,可能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又不缺錢,不至於受這個氣。”
“也是。”金童點點頭,想起那兩個小廝狂妄的樣子,不屑的撇撇嘴。
這個話題便跳過了。
晚上喫飯的時候,趙毅還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下午那個報恩的公子怎麼樣了?”
江白愣了一下,沒有立刻想起他口中的人是誰。
趙喜樂聽到這話,臉從飯碗裏擡起來,顯得十分感興趣:“報恩?什麼報恩?”
她剛聽完江白給她講的田螺小子(江白害怕小姑娘的性別不好代入,把田螺姑娘性轉了一下)的睡前故事,聞言忍不住問:“那個人是田螺變的嗎?”
“不是。”江白打破她的幻想,“就是人。”
“哦。”趙喜樂瞬間就沒興趣了。
趙毅倒是很有興趣的樣子,又追問:“他怎麼報恩的?”
江白把嘴裏的飯嚥下去,簡略的說了一下事情經過:“他那箱子金銀珠寶太惹眼了,我沒收。”
“再說,”她沉吟一下,小聲說,“我懷疑他是皇家的人。”
趙毅挑眉,知道江白不會平白無故的猜測,便問:“有什麼根據嗎?”
“那個人旁邊站着的兩個小廝,很像太監。”江白眉頭緊緊皺着,回憶着下午和那些人接觸的畫面,不確定的說。
太監這個詞一出,趙毅的臉色也冷峻下來。
趙喜樂在旁邊,一邊扒飯一邊問:“爹,太監是什麼?”
趙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溫柔的看了看她,轉移話題道:“你功課都寫完了嗎?”
“糟了。”趙喜樂立刻心虛的叫了一聲,轉頭又看了看江白,見兩位家長的臉色有些嚴肅,立刻說,“我馬上就喫完了,喫完就去寫。”
趙毅和江白等她快速喫完碗裏的飯,小跑着去她專屬的書房寫功課之後,才繼續聊。
趙毅道:“如果是皇家的人,那還是少接觸爲妙。”
江白身上有很多祕密,趙毅想用最溫柔的方式慢慢探索,但是如果別人知道了,那就大事不好了。
江白恐怕得被抽皮扒骨。
更何況對方是大權在握的皇室,趙毅自認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他們。
江白點點頭:“我懂你的顧慮。”
不說別的,和他們相處,總歸是要戰戰兢兢的。
看那兩個太監今天的態度,就讓人十分不舒服。
江白感嘆:“我這運氣也是太寸了,怎麼就不能救個普通人呢?”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還不得狠狠的罵他們不識趣?旁人想要都得不到的機會,卻被江白嫌惡了。
救普通人,又不怕對方找事兒,救個皇室,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捧着。
這就像救了個祖宗。
江白捂住胸口,慶幸道:“幸虧那個人不像是想要糾纏的樣子,想必我白天駁了他的面子,他就不會再來了吧?”
就讓她的生活再次恢復平靜吧。
兩口子正深有感悟的對視着,門房突然敲門進來,見二人都在,行了個禮,然後說:“老爺,外面有位年輕的公子,自報家門姓王,說想找夫人有事。”
一說姓王,夫妻倆對視一眼,目測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江白苦笑,簡直不能說人家壞話了,怕什麼來什麼!
趙毅沉吟一下,問道:“他一個人過來的嗎?”
門房回:“還帶了兩個小廝,三個人駕着一輛大馬車。”
得,這是把白天的裝備原樣搬回來了。
王公子看見江白,開心的笑了笑,道:“白天太扎眼,這次我聽你的話,晚上悄悄過來,你總能收下了吧?”
說着,他示意兩個小廝把箱子往下搬。
小廝估計白天被王公子敲打過了,此時態度很好,見到趙毅和江白過來,衝兩人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趙毅沒想到江白救的是這麼一個溫文儒雅的貴公子,一時之間腦中警鈴大作,表現上卻要控制住不去表現出來。
江白的表情可就真實多了,她皺着眉,一副受到了困擾的模樣,道:“王公子,我想我白天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要這些,你拿回去吧。”
王公子聞言,又打開扇子搖了搖,頭也跟着搖了搖:“我知道白天是兩個奴才做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們吧。”
江白覺得這位王公子聽不懂話,她焦頭爛額道:“我是真的不想要,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王公子沒說話,只瞄了兩個小廝一眼。
兩個小廝當即就跪下了,戰戰巍巍的說:“江白姑娘,你就收下吧,一切都是奴才的錯,千萬別遷怒到主子爺。”
好嘛,這主僕三人沒有一個能正常交流的。
江白簡直絕望了,她認真的盯着王公子,道:“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是真的不想要。”
王公子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從中觀察到了她的認真,不可思議道:“不可能啊,還真有人不喜歡銀子?”
他這被震撼到三觀都受到衝擊的模樣,讓江白又嘆了一口氣。
她解釋說:“沒有人不喜歡銀子,這是每個人活在世上安身立命之本,但是我的心裏不是隻裝着銀子,也會裝着一杆秤砣。”
“該是我的,我會收,可你給的遠遠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範圍了,我不能要,我不能去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只相信如果我在某一處佔了便宜,老天爺會從另一方面收回我該得的一些東西。”
王公子這才理解江白,他從小廝手上拿過其中一箱,遞過去,道:“這麼些總可以收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