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天天往府衙跑了,卸貨之後的王琳琳不會再有什麼生命危險,不需要她時時刻刻在旁邊守着了。
她剛放鬆下來,到奶茶店喝了兩天奶茶,第三天,又出事了。
江白皺着眉,問田柔:“怎麼回事?”
田柔的額頭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表情卻十分鎮定,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她道:“咱們之前簽下的牛奶商販,本來合作的很愉快,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要漲價,不給錢,明天就不往這邊送牛奶了。”
江白的表情嚴肅。
奶茶店合作的一切材料商都是她剛開店時候找的,她要的量大,價格也合適,每一家都合作的十分愉快。
尤其是牛奶這家,江白清楚的記得老闆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四十來歲,是村長的一個遠親,村長得到她打聽奶源的消息後,特意找到她聊了一下,推薦了自己這個親戚。
江白還去現場看過,這老闆承包了一個小山坡開的養牛場,說是小山坡,其實也不算小,幾十頭牛都在上面悠閒的喫草,他媳婦兒帶着幾個兒子看着,不僱人,僱人成本就高了。
江白對這個老闆的印象一般,對他媳婦兒的印象倒是很不錯,那人十分熱情,見她是個女孩子,端起滿滿一大碗煮沸的牛奶給她喝,裏面還放了不少糖。
江白接過碗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指,觸感彷彿摸到了砂紙一般粗糙,這是一雙勤勞的勞動人民的雙手。
當天她就定了這家,交了定金後還和老闆囑咐半天:“給你媳婦兒買件好衣服。”
他媳婦兒身上穿的這套,補丁的面積加起來都比衣服多。
老闆笑的見牙不見眼,忙點頭說:“買了,都給買,這不是放牛時候髒嗎,就沒穿。”
江白扭頭問田柔:“他說了是什麼原因嗎?不然就給漲一點。”
“他要漲一倍,”田柔表情爲難,“問他爲什麼,也不肯說,倒是不像缺錢的模樣。”
田柔眼睛尖,她說不像缺錢,那估計差不了,不會有什麼大事。
江白道:“不是出事了就好。”他可還有四個兒子呢,最大的才十歲。
兩個的對話頓了一會兒,田柔小聲說:“姐姐,怎麼辦呢?再不定下來奶源,明天奶茶店就得閉店。”
“別緊張。”江白趕緊摸摸田柔的後背,安撫她。
不爲別的,田柔從不在店裏叫江白姐姐,向來公事公辦,對着來接她的江城都喊她“江當家”,如今一聲“姐姐”出口,江白就知道她是真的慌了。
江白道:“沒關係,我先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找了輛馬車回過來,讓車伕帶着她又去了一次之前訂奶的村子裏,找到了之前放牛的小山坡。
此時已經不再是老闆娘和那幾個孩子放牛了,山坡上面守着幾個懶散的男人,一看就是老闆專門請回來的。
見江白靠近,那管事的一臉精明相,走上前來問道:“這位小娘子,有什麼事嗎?”
管事的遲疑了一下,問:“您是?”
“你和他說,我叫江白,他會來見我的。”
說完,江白衝對方點點頭,又回到了馬車上。
車伕搓搓手,道:“江當家,這人回來嗎?”
“他會的。”江白捂住手爐暖手,語氣肯定,“看山上這羣牛,距離我上次來又多了不少。”
“誰會嫌棄錢多呢?”
車伕點點頭:也是,誰會不見財神爺呢!
雖然江白說的這麼篤定,但這位趙老闆足足讓江白等了一個時辰,纔不慌不忙的趕到了現場。
江白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氣得,嘴脣都發白,說道:“趙老闆好氣派,不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能耽誤這麼久。”
趙老闆態度倒是擺的很誠懇,兩隻手搓着,笑呵呵的道歉:“實在是對不住了,江當家的,我這是家裏有點事兒。”
他沒帶着江白去他家商量,直接去了一個較遠的小酒樓,要了個包間。
這酒樓的掌櫃彷彿和趙老闆熟識,直接招呼着去了包間,一個美豔的女子正從裏面等着,見江白進來,可能沒想到來人也是女人,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笑盈盈的迎上來。
她對着趙老闆,似嬌嗔似責怪的說:“這位想必就是江當家的吧?你怎麼不沒告訴我她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大美人呢?”
江白冷着臉:“不敢。”
趙老闆沒看出江白神色的不對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個美豔女子的身上,見對方靠過來,順勢摟住對方的腰,哈哈一笑道:“江當家靠的不是臉,是才華,哪兒像你什麼都不會。”
美豔女子輕輕捶打了他一下,笑着說:“我看你就是怕我妒忌,殊不知,長得漂亮的女子都會互相欣賞,你說這句話對不對,江當家?”
江白低垂眸子,嘴角往下抿的緊緊的。
美豔女子見江白沒有搭話,也不惱不怒,說:“瞧我,說起話來沒完沒了,都忘了理數了,江當家,快坐下。”
趙老闆也乾巴巴一笑,跟着招呼。
江白聞言,點點頭,直接坐到了桌子的主位。
趙老闆的眼神暗了一下,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在江白旁邊。
美豔女子站在趙老闆身邊,先是給趙老闆倒了杯茶,又繞到江白身邊倒了一杯。
江白沒喝,她問:“耽誤這麼久,家裏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沒事,”盈盈回答,“只是臨出門,我身體突然不舒服,老趙擔心我,就請了個大夫過來,這才耽誤了。”
說着,她摸了摸肚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江當家,我以茶代酒向你道歉。”
江白沒喝。
趙老闆把茶水喝了半杯才放下,點頭道:“口頭請罪不行,你得請江當家喫頓好的。”
說完,他轉頭對江白說:“江當家,你別看這酒樓辦的不大,但菜的滋味是真的好,這是盈盈她哥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