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互相指責，其中被罵的最狠的就是老二媳婦兒。
衆人紛紛指責她借錢的時候亂說金額，之後又第一個罵江白，惹得趙毅動怒。
幾個人翻起了舊賬，忍不住埋怨她首先提出用兌了水的牛奶做奶茶。
說起這個，老二媳婦兒氣壞了，她指着面前這一圈人，大聲反駁道：“你們現在怪我，難道你們不是默認了從心裏這件事？我這麼做之後，一個提出反對的人也沒有吧？”
說着，看着全家人心虛的表情，她又轉向趙老太：“再者說，前一天的作料不要浪費，繼續在第二天用，這也不是我說的，是娘要求我這麼做的。”
趙老太連忙解釋：“我只讓你悄悄用前一天的作料，誰讓你好幾天的作料用不完都不扔掉，一直用的啊？”
有的時候，那堆作料都餿了，他們能聞到味道，但是泡在奶茶裏，客人聞不到，老二媳婦兒便鎮定自若的繼續用。
老二媳婦兒心裏是一萬個委屈：“那不是沒錢買新的了嗎？我也是爲了家裏好。”
“我看你就是個惹禍精。”趙老爺子給這件事定性。
這件事鬧得這麼大，總要推一個罪魁禍首出來接受全家人的指責，這樣有助於增加家裏其他人之間的粘合性。
這是趙老爺子總結出來的規矩。
之前替罪羊一直是趙老大，後來他出去經商，這個位置就順延給他的兩個孩子，後來江白嫁進來，被罵的人就成了江白。
趙老三最小，最受寵，老三媳婦兒也跟着沾光，趙老二頭腦比較直，平時不愛惹事兒，老二媳婦兒更缺心眼，一直是趙老太手裏的武器，指哪兒打哪兒。
老二媳婦兒第一次受到這樣的遭遇，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她用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家男人，期盼對方能替自己說一些好話，沒想到卻看見對方失望的眼神。
老二媳婦兒一瞬間就受不了了，淚如泉涌，哭着跑開了。
趙老二看着媳婦兒離去的背影，稍微有點心疼，擔心的問：“她不會回孃家去了吧？”
“讓她走，”趙老爺子冷哼一聲，“我看她孃家能留她多久。”
“誰也別去接她，就讓她自己巴巴回來，”趙老太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盯着趙老二，見二兒子低頭默認的樣子，道，“我今天非要治治她這個攪家精。”
趙老二低着頭，記着當下的時刻，盤算着，再過幾個時辰，等家裏人都冷靜了，他就把媳婦兒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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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媳婦兒往外跑的時候，沒有想起回孃家，只是覺得太傷心了，想出來哭一哭。
她跑出去沒幾十米，就遇到了之前趙毅辦席那天，攛掇趙家一家子住進趙毅新建的老宅的那位婦人。
婦人見老二媳婦兒哭哭啼啼的出來，被嚇了一跳，道：“怎麼了？趙老二欺負你了？”
老二媳婦兒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淚，搖搖頭。
那婦人上下打量了老二媳婦兒幾眼，見她身上沒有傷痕，便確定她沒有捱打。
見老二媳婦兒扭扭捏捏，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事兒，她湊過去，小聲問：“你大哥同意你們住進他新建的那個宅子了嗎？”
老二媳婦兒這纔想起來還有這一出。
她剛和趙毅撕破臉，住進去的可能性是零，想起昨天自己大放厥詞，覺得自己的臉皮被人撕破，丟到地上踐踏。
她忍不住冷下臉，瞪了婦人一眼：“關你什麼事？”
“哎，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怎麼這麼個態度？”婦人急了。
她說：“要不是看趙老大和他媳婦兒在大街上就拉着手，甜甜蜜蜜的往新建的宅子的方向走，我都想不起這件事。”
老二媳婦兒聽到這句話，恨得咬牙切齒：“他們還拉着手？甜甜蜜蜜？”
“那當然，”婦人顯然也看不慣這一出，撇撇嘴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這樣，等到了偏僻的地方，不得抱在一起親了？真是世風日下。”
老二媳婦兒眼前一黑：“他們還抱在一起親？”
她霎時覺得，趙毅和江白剛剛在趙家那種種，都是他們演的一齣戲，他們故意做出這一切，就是爲了讓她衆叛親離。
想到這裏，她咬着牙，惡狠狠的往新建的宅子的方向走。
“等等，那是我瞎說的。”那婦人快走幾步，想攔住老二媳婦兒，卻沒趕上。
她趕忙在後面喊：“別往外亂傳。”
老二媳婦兒根本沒心情搭理她，她自顧自想去找趙毅和江白，打算揭穿他們的真面目，卻撲了個空。
趙毅和江白前腳剛離開，後腳她就到了，看着已經上鎖的大門，狠狠的踹了一腳。
老二媳婦兒又開始往村口趕，見村口沒有了趙毅來時候的馬車，知道兩個人已經離開了，便垂頭喪氣的蹲下來。
趙家是暫時不能回去了，但是孃家也回不去。
她二嫂剛剛又生了一個賠錢貨閨女，三個哥哥，現在有九個孩子，家裏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
如果她回去，她娘也就是囑咐她幾句，然後急匆匆催她回來。
就算她強硬要留下，家裏連住人的地方都沒有，難道要她睡豬窩？
而且想想她三個嫂子一看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真讓人倒胃口。
想的太具體，三個嫂子的臉出現在腦海裏，老二媳婦兒沒忍住，乾嘔了好幾聲。
嘔完，她抹抹嘴，剛想站起來，一個男聲從她身邊響起來。
“你怎麼在這兒？”
老二媳婦兒擡起頭，看見王麻子衝着她笑。
一笑，他臉上的褶子層層疊疊堆積着，滿臉的麻子藏在褶皺裏，眼睛小的就剩一條縫，牙齒黃黃的，參差不齊，靠近邊上的位置還缺了一顆。
老二媳婦兒盯着他的臉看了幾秒鐘，一低頭又吐了。
這次是真吐了，早上喫的飯吐了個乾乾淨淨。
王麻子看着她這通舉止，笑容收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