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不是去村裏的,阿木有些疑惑,可是江白暫時沒有想告訴他原由的打算,他便也沒有開口問。
又一路走了許久,車伕見到了途中一間茶棚,詢問了江白之後,就將車停了下來。
江白和阿木下了車,與車伕三人一同進了茶棚,這間茶棚不大,是給旅途中的個人歇腳的地方。
夏日老闆會熬一鍋涼茶,這冬日則是會熬上一鍋茶湯,熱乎的勁兒可以驅散體內一路積攢的寒氣。
江白和阿木坐了一張桌子,車伕則尋了另外一張桌子尋人聊天去了。
很快老闆就端上來兩碗冒着熱氣的茶湯,江白沒急着喝,現在正是好時機,她想了想,將話都和阿木攤明白了說。
“你應該也發現這條路不是回村的路了,其實,此番出來我的目的並不是回村,那天從藥材鋪出來,我便昏迷不醒,醒來後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是中毒了。“
“趙毅找過宮裏的太醫,太醫並沒有診斷出我中了毒,直到那日我被公主所救,她告訴我,我中了她們南朝的螢逍,她說,去南朝找一人名叫傅老,他有辦法解我身上的毒。”
江白沒有告訴他這毒可能無藥可解,也沒有告訴他那傅老也不是誰人都治。
阿木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半晌之後,才安慰道:“無事的,不要擔憂,既然有法子,便能化險爲夷。”
江白低頭無奈笑了笑,她也想借他吉言吶,不過,世事難料,希望越大,到時失望越大。
“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用跟着我了,現在這裏已經脫離了趙毅的人,也不怕被他發現端倪,還是麻煩你了。”
她歉意地對他笑了笑,如若不是她,他也犯不着大冬天的跟着她奔波。
阿木搖了搖頭:“不,我是自願跟着你的,你不必覺得麻煩,如今你中了毒,我就更加不能自己一人離開。”
江白不小心撞進了他的眸子裏,那裏頭一腔赤誠,將她嚇得渾身一僵。
“你不必做到如此。”
“我之前欠了你一條命,這次算是報恩,可行?”他也知道自己表現得過於熱切,隨即移開了目光淡聲解釋。
“隨你。”
江白便無法再說什麼了,隨意應了一句,便低頭喝茶。
三人喫完茶,就繼續上了路,一路日夜兼程,終於是趕到了南朝。
南朝出乎意料的繁榮,這是江白沒有想到的。
街上的叫賣聲帶着不一樣的口音,幾聲婉轉,聽着叫人覺得新奇。
這兒的服飾也有不同,倒是江白和阿木一進城,就讓人打量了好幾眼,這是很好認出他們不是南朝人了。
江白看着路上的人,心急,便先拉了一個人詢問。
“你好,請問傅老可是住在這城中?”
那人奇怪的看了江白一眼,然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中都是尊敬:“你是何人?”
江白自然不會認爲這人是對自己尊敬,怕是那傅老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隨便一個臣民這般尊敬。
“我是特意過來找傅老的,你可知曉他住在哪裏,我有事所求,急需見他一面。”
那人警惕地看了江白一眼,並不作答,隨後走開了。
江白一愣,難道那人竟將自己當成壞人了嗎?
“你怎麼了?可是累到了?”
阿木搖了搖頭,表情恢復了平靜:“無事,你忙你的。”
江白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便也沒繼續在街上耽擱,帶着他尋了間客棧住了下來。
既然已經到了,便也不急,先找當地人打探清楚那傅老的喜好脾性也不遲。
到時候投其所好,事半功倍。
兩人各自回房洗漱完,隨意吃了點東西,天色便暗了下來,江白便打算給趙毅寫信。
她怕他擔憂,便打算日日都給他寫一封,這一路她都在堅持寫。
她提筆思索了一番,就開始寫了起來。
寫至一半,房門忽然被人打開,江白以爲是阿木,可是鼻尖卻傳來淡淡的血腥味。
撲通一聲,那開門的人倒在了地上。
江白立即擡頭,發現進來的人竟然是個女子,渾身是傷。
“你是誰?”她警惕地起了身,做出了戰鬥的姿勢。
那女子虛弱地擡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有氣無力:“幫我……幫……”
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極重的敲門聲,那身音好似要將門給拍爛。
“開門!查房!”
江白咬了咬牙,將那女子拖了進來,關上了門。
她將人放到了牀上,拿被子蓋住了。
眼尖掃了地上那女子倒下時沾上的血跡,立馬拿了布擦乾淨,開了窗子,寒風吹進來吹散了血腥味。
沒過多久,那查房的人就敲響了江白的門。
江白顫着手地開了門,面上露出了畏懼和不解:“官爺,這大半夜的是在做什麼?”
她露出了一副尋常弱女子會露出的神態,那些官兵見她長得就人畜無害,心下的防備也就放下了許多。
“你一個弱女子住客棧?”一位官兵多詢問了她幾句。
“我丈夫出去替我買喫的了。”江白弱弱的回答。
那些官兵見她這副樣子,終究是沒敢鬧太大動靜,草草檢查了一番就離開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隔壁阿木的房間,一陣乒乒乓乓過後,那行人才去下一間。
江白急忙將門和窗戶關上,給牀上的女人露出了一個頭。
她想要查看她的傷勢,門卻又再次被敲響。
她一驚,又將人給蓋上了。
“誰啊?”
“是我。”是阿木的聲音,“方纔有官兵過來,我怕驚到你。”
江白將門打開,想了想,外頭那些官兵沒有走遠,便先讓他進來。
“沒事,他們隨意看了看就走了。”
江白猶疑了一下那女子的事情要不要告訴阿木。
可是因爲窗戶被關上的原因,那血味又被悶在了屋裏頭,阿木的鼻子比常人要靈敏,竟然聞出了一絲不對勁。
“你受傷了?”
“沒有。”江白搖了搖頭,隨後走到牀邊將那女子露了出來,“方纔那些人怕是就是過來找她的,她傷得不輕,我若不救她,她怕是活不了多久。”
她解釋完,就看到了阿木看着那女子,神色變得驚訝。
他認識這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