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強壓着怨氣,面若桃花巧笑嫣然,看着十分討喜。
江白眉尖微挑,就是這張臉,不知道蠱惑了多少人。
她派人去查過,這個玲瓏乃是江寧認識,前兩年在蘇州做過歌女,長混跡於歌舫之間。
能一步一步來到京城,同老婦人相視,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而且她一直死皮賴臉待着趙府,心性也要比尋常的女子更加堅忍一些。
江白不得不重視。
玲瓏頓了頓:“我已經好了,真的不勞煩大夫人。”
老夫人聞言:“玲瓏,聽話。”
江白按她,只見玲瓏一直按着自己的手腕,是不是摩挲片刻。
玲瓏面色有些不好看。
翠兒上前道:“老夫人,我們姑娘是受傷了,不想要大家掛心,這纔不勞煩大夫人的。”
江白瞭然,心中對玲瓏更多了一分忌憚。
看來這個女人,比她想象得還要心狠。
老夫人起身:“怎麼了這是?”
玲瓏故作低喝:“翠兒,莫要多嘴。”
“老夫人,玲瓏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玲瓏低頭不語。
翠兒走到她跟前:“主子,您就給老夫人看看吧。”
江白的目光變的有些銳利。
隨後她掃了掃屋子裏,看了看是否有什麼尖銳的物品。
果然在梳妝檯上看見了一個掛着一滴血珠的簪子。
江白薄脣爲抿,心中更沉了幾分。
她趁着玲瓏和老夫人演戲的空蕩,慢慢起身,站在了梳妝檯旁邊。
側首一看,那簪子上還有稍稍幹了的血漬掛在上面。
趁人不注意,她將簪子順走了。
翠兒和玲瓏顧不上江白,翠兒掀開玲瓏的袖子:“我家小姐想要給老夫人繡一個平安福,誰知久坐刺繡,起身時有些貧血,起身沒站穩就摔了一跤。”
“手腕也在桌角劃了一下,劃破了皮膚。”
老夫人看着她的手腕,被一個帕子包着,隱隱還沁出血跡來。
“好孩子,你有心了。”
老夫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開來,沒有再說把脈的事情。
江白盯着玲瓏,袖中摸着那個簪子。
可真是一個狠女人啊。
她正感嘆,老夫人對她道:“江白,把脈就罷了,你派人送些調養的藥來,給玲瓏養養身子。”
江白點頭,重新坐了回去。
“兒媳明白。”
說完,她憂心道:“玲瓏姑娘,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多謝大夫人關心。”
兩人一來一回之間,各自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
老夫人有囑託了幾句,才帶着江白離開了玲瓏的院子。
江白對老夫人道:“老夫人,玲瓏姑娘本就身子弱,現在又添了傷口,我瞧着也心疼。”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是好孩子,這幾日你多來看看她。”
“兒媳知道。”
送老夫人回府,江白纔回到自己的院子。
江白將簪子拿出來,在手上把玩了一番,這個傷口分明是今早玲瓏才弄出來的。
卻編了這麼一個謊話來將老太太唬得團團轉。
玲瓏頗爲喜歡這個簪子,經常帶着出來,所以鶯兒一眼便瞧出來了。
“就是她的。”
鶯兒這才明白爲什麼之前夫人突然起身,在屋子裏走了走。
再看簪子上的血跡,饒是鶯兒也知道玲瓏今日這一切的做派都是裝出來的。
她頓時氣憤:“這個女人竟然連老夫人也敢哄騙?!”
江白看着上面嫣紅的血跡,已經幹了覆在簪子上。
“去給我取個盒子來。”
“是。”
不過一會兒鶯兒將盒子拿來,江白將東西完好地放在裏面。
“把東西收好,不要拿出來,也不要聲張,就當做不知道沒有發生過。”
“鶯兒明白。”
這個簪子,可是一個好的證物。
現在她知道僅僅憑一個簪子也對玲瓏做不了什麼,不過等積少成多,她將所有的證據收齊的時候,就讓她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事情卻超乎了江白的預料。
是玲瓏親手將自己作死的。
是夜,江白要與蘇氏交接貨物,而趙毅那邊也忙着處理月底的賬務。
所以趙毅便先回府處理事情,看着天色準備去接江白。
不過這方老太太卻將他喚了過去,玲瓏也在。
飯桌上,趙毅並未說什麼話。
玲瓏給趙毅到了一杯酒:“老爺,玲瓏敬你。”
老夫人雖然和江白商議好了,但是玲瓏如此也不過是處於禮貌,她便也沒有多想。
誰知道,這酒裏面會有東西。
玲瓏握着酒壺的手一緊,趙毅並未喝。
玲瓏看了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也覺得如此有些顯得趙家無禮:“毅兒,你這是做什麼?”
趙毅沉默片刻,飲下這杯酒便起身:“兒子喫好了。”
玲瓏嘴角微彎,就算趙毅不待見他,但是她的計劃已經得逞。
終於找到了機會。
只要過了今晚,她就離趙家主母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趙毅回到院子,重新對賬。
只覺得腦袋有些暈,但他也並未多想。
只不過是喝了一杯酒罷了,平日裏他乃是酒量極好的。
玲瓏那邊喫完也起身:“老夫人,玲瓏也回了。”
“去吧。”老夫人沒有多留。
但是玲瓏離開老夫人的院子,並未有會自己屋子,而是去了趙毅那處。
此時,趙毅已經面色微紅,喉嚨乾澀。
他扯了扯衣服,只覺得全身燥熱。
玲瓏走進來:“老爺。”
趙毅皺眉:“你怎麼來了,出去。”
書房重地,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來的。
玲瓏觀察這趙毅,這麼烈的藥,饒是再有定力也不可能撐住。
她走到趙毅旁邊,身上帶着攝人的香味。
趙毅眉頭緊鎖,訝異着身上的不適,低吼一聲:“滾!”
玲瓏卻直接抱了上去,翠兒見狀出了屋子,守在門口。
而江白那邊,她看着夜色,嘟囔了一句:“不適說好來接我的嗎?”
“罷了,月底賬務多,我自己回吧。”江白上了馬車,往趙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