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頭皇帝看向她，對身邊的太監擺擺手，太監便走上前清了聲嗓子：“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趙氏江白明蕙又佳，封爲一品誥命。”
江白看了看趙毅，又看了看皇帝。
這個誥命夫人也太突入起來了。
皇帝見她如此，失笑：“昨日我剛封了平安，後來問這孩子想要什麼。”
“結果你們猜，這孩子說什麼也不要。”
江白思索了片刻，小平安此舉倒是聰明，什麼都不要，在皇帝看來實則是謙虛，並非有野心。
如此一來，皇帝便會對他更加信任。
原本他還擔心平安年紀太小，有時候會太過於心浮氣躁。
這孩子，還是有自己的把握的。
“朕思來想去，這要是不賞些什麼的，倒顯得朕怠慢了他。”
江白覺得此話有理，畢竟趙平安現在是鎮國將軍，皇帝也不能就讓他是一個空殼子，日後難免會落人口舌。
“所以啊，朕想到你趙家，後來又聽說安平說了一些事情，江白你的確是有功，先前治好了太后的病，後來又替皇叔找到了皇叔母。”
“幾件都是大功，便封你誥命夫人。”
江白瞭然，俯身施禮：“民婦，多謝陛下。”
“慢着。”皇帝笑道。
“不必自稱民婦了。”
江白擡首，有些不解。
一旁的趙毅，已經感覺出了一些什麼。
“你趙家如今乃是大楚首富，這些年來倒也算是對皇家盡忠盡力，這戶部的職位，便交於趙毅罷。”
江白側首看了趙毅一眼，怪不得前些日子，戶部尚書忽然引咎辭職，應當是陛下察覺出了什麼，剛好孔雀了一個位置。
雖然皇帝給了趙毅一個職位，趙家從此之後算是喫定了皇上的位置。
不過江白卻也明白，以後的趙家，或者說是趙家的產業，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江白心裏有些不適。
不過，現在在朝堂之上，她和趙毅沒有其他選擇。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趙毅和江白想得一樣，隨即施禮道：“臣，趙毅，多謝陛下隆恩。”
皇帝十分高興，“平身。”
江白和趙毅兩人又和皇帝寒暄了幾句，才離開皇宮。
宮道上，兩人並行而走，江白沉默了片刻，太陽照在兩人身上，江白一時有些睜不開眼睛。
趙毅走在她跟前，替她擋了一些陽光。
江白沉默了片刻道：“成爲了臣子，日後咱們就沒有那麼自由了。”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趙毅牽着他的手：“等時機到了，我便辭官，咱們遊山玩水去。”
江白擡頭，眼神泛出點點光亮，趙毅所言和她想到了一處。
現在小平安的大仇未報，趙家入朝爲官，一來也可以給小平安幫忙，二來也是掣肘凌家。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們再離開也不遲。
今日江白才真正看見了皇帝那隱藏在溫潤外表小不爲人知的一面。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當今陛下這種喜怒不形於色，你從來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此類。
她有些心疼這些年自己賺的銀子。
趙毅回首看到她如此痛心疾首的模樣，在她腦袋上摸了摸：“這是怎麼了？”
江白搖搖頭：“無事，想了想我的銀子，有些心疼。”
趙毅失笑：“放心吧，我趙家家產也算是富可敵國，全都是夫人的。”
“自然都是我的。”江白順着他的話打趣。
兩人離開了皇宮，馬車慢慢駛向了趙府。
不過半日，趙家一家被封官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不少人來一品閣抑或是趙家給江白和趙毅賀喜。
趙楠卻看明白了皇帝的所爲，帶着一壺酒來找江白談心。
一品閣後堂，四方的院子裏，種滿了時令的花朵，十分宜人。
江白搬了兩把躺椅放再院子中央，兩人望天躺着。
四下無人。
趙楠給江白到了一杯桃花釀：“這是我十幾年前埋下的酒，你嚐嚐。”
江白頓時來了精神，一飲而盡：“果然是好酒！”
“你昨日去了皇宮的事情，現在舉朝都知道。”
像趙家這種，短短一年之內，便兒子升了將軍，丈夫封爲尚書，自己賜予誥命的家族，開國以來便沒有過。
這樣一個又一個殊榮加深，平常人定然是高興瘋了。
但是江白還算是淡定。
趙楠回首看了一眼江白：“你應該事看得清楚，皇帝是什麼意思，他是想要打壓你們趙家。”
“同時也想要將你們趙家培養成他的心腹，一來爲他鎮守疆土，而來給他賺銀子。”
這些事情，江白自然也想到了。
沒想到她辛苦這麼多年，拼下來的一切到頭來就交給了皇室。
趙楠知道江白心裏不甘，但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皇帝獨尊，沒有人可以違抗。
江白又飲下一口酒：“可是，我偏偏不要與他們一般。”
趙楠挑眉：“你要做什麼？”
“等到我們該做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就離開京城。”
趙楠有些訝異：“難道皇帝會讓你們就這麼容易離開？”
江白嘴角微彎：“那自然是想辦法離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打算，至於我和趙毅，這半輩子輾轉，雖然日子是比前世好了許多，但是我想要自由。”
“就當是我太貪心了罷。”
趙楠有些恍惚，她哪裏不明白江白的話。
當初的她，也是想要自由。
所以才離開京城。
“我明白。”趙楠給她的酒杯滿上：“你要是需要什麼幫助，開口提便是。”
“謝謝趙姨。”
趙楠失笑：“謝什麼，你我能夠相見，乃是緣分。”
“爲了我們來之不易的人生。”
兩人舉杯相碰，江白胸口起伏。
她好似找到了未來應該做的事情，京城的榮華是她一手拼來的，可是如今卻慢慢成爲了她的負擔。
是時候該捨棄，爲自己的新生活做打算了。
接來的一段日子，江白和趙毅每日各自做着自己的分內之事。
不過半月，趙毅便在朝中打下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