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修永直接道：“你來得正好，來幫我看看，這設計圖紙還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我可把你慣壞了！
林衍可以直接按照圖紙在虛擬殿堂中構建出完成品，然後獲取各方面數據，所以總是看一眼就能找出方案的問題。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溫修永很多時候自己都懶得想了，直接徵詢林衍的看法。
不過林衍自認低他一等，還是乖乖就範。
誰讓我惦記他家小棉襖呢。
他拿過圖紙，思忖片刻，點點頭：“現階段沒什麼可改動的了，開始進行機器的生產吧。”
溫修永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這東西搞定了。”
“咦，你晉銜了？”
他注意到林衍變動的肩章，有些驚奇，這跳級跳的夠狠的。
林衍回道：“剛纔的事。”
溫修永點點頭，有些猶豫：“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你不要急着走，我先去把圖紙交給他們。”
他把圖紙拿了回去，然後走了出去。
有話跟我說嗎？
林衍張望一下，看到了溫至安，她站在實驗臺那裏，戴着一副輔助作用的平面眼鏡，看着儀器屏幕上波動的圖像，神情專注。
看上去少了幾分年輕活潑，多了幾分知性優雅。
她很認真，所以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玻璃門外站着的林衍。
林衍身材修長，一身常服穿着筆挺，沒有上前打擾她，也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
過了很久，溫至安揉揉眉心，有些苦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水杯時頭偏了偏，正好看到了已經等待多時的林衍。
她馬上放下手上的事，小跑着出去，到林衍身前，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四十多分鐘吧。”
溫至安擡頭看他，嘟着嘴：“那爲什麼不叫我？”
林衍笑道：“我看實驗室裏怎麼有個小仙女，一時太着迷，所以就忘了。”
溫至安臉上升起紅暈，卻沒有像平常一樣說他不正經，而是帶着些得意地笑道：“哼，我猜到就是這樣。”
然後看到他的肩章，有些驚喜道：“你已經是少校了？”
“好厲害。”
她的目光看着肩章上的兩槓一星，顯得有些崇拜的意味。
十八歲，參軍剛滿一個月。
卻能取得這樣的成就，她心裏滿滿的驕傲。
林衍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等一下，我讓師兄幫我看着一會。”
她點點頭，然後馬上進實驗室找別人幫她盯一會儀器數據，然後就走了出來。
她直接握住他的手，舉止落落大方。
兩人走出研究所，漫步在林蔭下的路上。
小姑娘的直覺很敏感：“你是不是有事要對我說？”
“我明天要去江南基地市執行任務了。”
她笑聲清脆如銀鈴，停下腳步，看着林衍的面龐，聲音慵懶：“所以你是在捨不得我嗎？”
神態嬌憨，美麗動人。
林衍很痛快地承認：“是啊。”
溫至安只覺得他的目光讓自己的心都軟了，偏過視線道：“我早就想好了，喜歡你就要接受聚少離多的事實。”
林衍不可能有很多的時間陪伴自己，這個男人的未來不僅僅是屬於自己的。
所以她很早就做好了準備。
林衍看着這個女孩，自己可以給她很多承諾，但是唯獨這條不可以。
而這也是他會對她最大的虧欠。
溫至安說：“其實我剛纔看到你時就猜到你是來找我告別的。”
“但是沒關係。”
“很多事本就不能兩全其美，只要我們相互牽掛彼此，所有的等待都是有意義的事。”
少女的衣襬在風中飄動，散落的髮絲遮在她的臉頰上。
林衍把她擁入懷中，少女惡作劇般在他耳邊吹口氣，然後喃喃道：
“因爲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林衍低聲道：“我也是。”
她就好像是世間的精靈，鍾天地之靈秀，一旦掛念起便再放不下了。
他們繼續牽着手走在林蔭下。
溫至安吐露心扉：“林衍同學，你優秀得讓我好有壓力。”
林衍笑道：“至安這樣的女孩子都有壓力的話，可能我會注孤生的。”
難怪這段時間祁則說，小師妹怎麼這麼發憤圖強。
林衍揉了揉她的頭髮：“不用這樣的，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溫至安搖搖頭：“哼，我纔不要聽這些花言巧語，我也很厲害的，纔不是那種大大的花瓶，遲早讓你見識到我的本事。”
大大的……花瓶？
林衍陷入沉思。
她好自信呀，我好喜歡。
“那我拭目以待。”
等他們回到研究所，溫修永正在實驗室那裏當門神。
明明說好了讓他不要急着走，自己回來人已經不見了，還把我女兒也牽走了。
那還得了？
自己等這麼久他們才手牽着手有說有笑地回來。
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了？氣冷抖！
他黑着臉，說：“你跟我來一趟。”
然後轉身走進辦公室。
溫至安幸災樂禍地笑，林衍沒忍住揪住她的臉蛋，往兩邊輕輕扯動兩下。
溫至安掙脫開：“哼，這樣子醜死了。”
林衍突然發現她最近都變成哼哼精了。
他笑道：“沒有沒有，美得很。”
溫至安道：“我纔不信，你去應付我爸吧，我要努力工作了。”
林衍點頭，看她走了進去，然後向辦公室走去。
“把門帶上。”
溫修永依然黑着臉，林衍把門關上。
“叔叔，您有什麼事嗎？”
溫修永無語，你小子之前不是還叫教授嗎？
不過也沒啥好計較的了。
“關於你和至安的事，我想跟你談一談。”
林衍問詢的眼神看向他。
“我知道你們在交往，我也不想阻攔，但是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說清楚。”
林衍沉聲道：“您說。”
溫修永道：“你也知道，我岳父在我妻子很小的時候就犧牲了，她母親拉扯他們幾個姊妹長大，很不容易，也吃了不少苦，她心裏一直都過不了這個坎。”
“她不是什麼勢利的人，不在意至安的對象優不優秀，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康快樂就好。”
“但是她很介意她喜歡的人的工作性質，危不危險之類，所以你的身份，尤其是你年紀輕輕就已經取得這樣的成就，會讓她想起她父親的遭遇。”
溫修永說着說着嘆口氣：“而且怎麼說呢，你的膽子確實有些太大，就像那天炸彈快要爆炸你依舊衝上來，雖然救的人是我，但是有時候我自己也很擔心。”
“我不希望哪一天突然你說走就走了，就剩張照片，對每個人都是難以接受的。”
林衍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事情他的說法也不能讓任何人信服。
等以後強大起來就好了。
溫修永問道：“要不要就走科研這條路，你的天賦遠勝於我，依舊可以創造很大的價值。”
林衍搖頭：“這個世界，只有擁有力量，才能保護更多人，叔叔，我有我的目標。”
溫修永並不意外，道：“就知道說服不了你。”
他聲音洪亮起來：“那你就多注意安全，招惹了我女兒，就好好負起責任知道嗎？”
林衍認真道：“我會的。”
溫修永斟酌片刻：“我們在北區的事情也差不多了結了，我今天上午讓他們收拾準備，再過一會就要回去了，你就送送吧。”
嗯？
你們今天就要走？
林衍眉頭一挑，回想起小溫妹妹竟然一點口風都沒漏，合着，她比我還先離開呀。
等到車隊過來，研究員們準備上車離開。
“你解釋一下。”
林衍看着面前偷笑的溫至安，一副無語的樣子。
“解釋什麼？”溫至安睜大眼睛，有些搞怪道。
林衍道：“你爲什麼都沒跟我說你們……”
少女踮起腳，櫻色的脣吻了上來，一觸即分，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明眸似水。
“這個解釋夠了嗎？”
其他研究員面上帶笑，卻假裝沒看到，溫修永也偏過頭，假裝沒看到。
少女打開車門，擺擺手：“我們要走了哦！”
林衍輕笑，點頭。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