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消瘦男子面向林衍，從表情上尚且看不出什麼，可此刻的語調，再難以保持之前的平靜淡然。
他只能想是否林衍在很早就已經開始走解析本質的路線，而並非是從天才戰後纔開始。
可是……
瞳難王自己也明白，這樣的可能性並不高。
如果林衍在天才戰的時候已經悟透某種本質，別人看不出來，難道還能瞞得過那在宇宙尊者中都是極強的“九劍尊者”？
如若當時沒有……這一年多悟透三種本質是何等的天資？
“從進入虛擬宇宙公司開始。”林衍坦言道，“我是原始祕境成員，又被尊者額外獎勵，一共二十萬積分，我全用來購買了《時空隨筆》和《宙合概論》前三冊。”
“然後嘗試通過這兩套深奧的書籍，開始解析宇宙本源法則的本質。”
林衍謙遜道：“雖然艱難，可還是取得了一些成效。”
瞳難王聽到這話，半晌沒有說話，沉默良久。
艱難？
我直接呵呵！
這說的是人話嗎？
別人不懂他難道還能不懂？那些通過天才戰進入虛擬宇宙公司核心層的天才，都有資格在混沌城修煉30年，在這三十年裏，拿“宙極混沌碑”舉例，能夠將第一幅圖感悟基本合格的人都屈指可數。
感悟基本合格就能開始修煉下一幅圖，可這和解析本質是有極大區別的。
悟透第一幅圖的九種本質，才能說將第一幅圖感悟到極致。
正常感悟，都是直接一幅圖一幅圖的修煉，剛開始修煉很快，可是越往後越艱難，越往後就越加覺得宇宙本源法則玄之又玄，難以看透。
很多不朽乃至封侯的存在，都根本沒弄清楚本質的存在。
到了後面，再想感悟法則本質，就更加艱難，因爲從第四幅圖開始，就是對法則體系的組合，那些體悟會對解析本質造成干擾。
嗯。
道理他都懂。
可是……
眼前這位的艱難在哪裏？
怎麼比別人正常感悟感覺還輕鬆！
“《宙合概論》確實可以對你解析時間本質起到很大幫助。”瞳難王頓了一頓，思來想去還是有點無語，“可是……《時空隨筆》是什麼情況？”
“你難道想要時空兼修？”
他可是看到了林衍表現出的空間法則感悟，說句實在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林衍眨巴眨巴眼：“我聽說進入初始宇宙後可以選擇混沌碑，其中‘宇宙混沌碑’闡述的是最終極的‘時空之道’，我覺得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確實有向這個方向發展的想法。”
“可是因爲是想走解析法則本質道路，所以我並沒有選擇對應‘宇宙混沌碑’的《混沌原理》，而是購買了這兩套書籍。”
“老師，難道有問題嗎？”
瞳難王怔了怔。
無論是剖析法則本質還是“宇宙流派”，都是無比艱難的道路，按理來說，他是該以自己豐富的閱歷和過人的眼光，勸他不要這樣做的，將精力放在其中一種上，或許纔有機會成功。
貪多嚼不爛。
可是……
林衍的表現實在讓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或許林衍的天賦真的能做到這常人無法想象的事呢？總不能因爲自己自以爲是的經驗，而真的讓林衍改變想法。
處於瞳難王的高度，他當然明白，不朽之前，感悟法則纔是最容易的，尤其是界主時期，每一種法則都很親密。
而等不朽時，靈魂完全融入神體成爲一部分，神體乃是不朽神力組成，堪稱法則本源海洋一份子，再去感悟其他法則，就會遭到強烈排斥，難度飆升萬倍、百萬倍。
林衍有這樣的天賦，便讓他闖闖纔是最正確的，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及時轉換思路也不晚。
瞳難王輕嘆道：“從你剛纔的演示來看，你應該對於這些也有過深刻的思考，並沒有需要矯正的地方，可你既然有這樣的野心，便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時間法則上我可以給你指點，空間法則上就只能靠你自身了。”
林衍恭敬應道：“謝老師！”
“嗯。”瞳難王點頭，“你既然用劍，我便用劍爲你演練《宙極混沌碑》第一幅圖。”
林衍雙眸清亮，凝神聚氣。
瞳難王手一伸，手中一柄古樸戰劍陡然出現，同時修修煉場中空間變換，變幻爲無垠滄海。
滄海映着頭頂碧空，恍如天空之鏡，在遙遠處與天際相接。
“錚！”
白袍消瘦身影輕輕擡劍，身影通透，彷彿已經不在這片時空，在林衍的眼中，天地都是空寂。
在無邊侘寂中。
嗤！
瞳難王揮出一劍，頓時滄海失去水的外象，如明鏡破碎，那無盡的碎片璀璨奪目，卻逐漸消亡。
而後這片天地都如平面的紙張，被一劍劃破，瞬間消散！
林衍瞳孔一縮。
在這一劍之間，時間好似都凝滯住，萬物失去了時間的自然演進過程，所以滄海不成水，天地如紙張。
空間和時間，是運動着的物質的存在形式。
空間是物質存在的廣延性，時間是物質運動過程的持續性和順序性。
“空間法則可以運用的方式無比廣泛，終極的道路分爲瞬移、絞殺和封鎖。”瞳難王冷漠道，“可時間的道路僅限於流速本身，但是，在這單薄的外象背後，所存在的道理纔是最殘酷的。”
“你的能力高深，就意味着你能影響到更強大的事物，可以直接剝奪它們生命的延展性。”
瞳難王面色平靜：“希望，有一日，你能夠真正看到，在時間都被靜止的世界，會是什麼奇妙的體驗。”
林衍抿了抿脣，然後微微一笑。
“是，老師。”
他輕聲慨嘆：“終有一日，我會看到這樣的世界。”
……
從這天開始，林衍跟隨着瞳難王學習。
他的《無慾》祕法修煉到念力振幅87就進入瓶頸，他畢竟只是宇宙級一階，基礎還是薄弱。
這已經是正常界主級的念力振幅！
但是隨着法則感悟提高，他再去修煉《無慾》祕法，還能隨之有一些進步。
三年旅途。
林衍沒有絲毫鬆懈，進步可謂日新月異，瞳難王也被他的天資所折服，對他的修煉愈發上心。
因爲林衍的積分早就花光，所以他自己通過虛擬宇宙公司寶庫購買了兩套基礎類的頂尖祕法，都是關於講解剖析宇宙法則本質，分爲是對應“宙極混沌碑”前三幅圖的《時雨》，還有對應“九宇混沌碑”前三幅圖的《飄血》。
讓林衍通過這兩套祕法，也可以觸類旁通，多些體悟。
在這三年，林衍完全沉浸在剖析法則本質的快感中，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枯燥，反而從中找到了獨特的樂趣。
銀灰色的三角形F級飛船以恆定20倍光速在暗宇宙中穿梭。
三年之期已到！
納蘭……呸！
虛擬宇宙公司全宇宙總部，終於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