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她真的傷到他了。
看到她滿腹鮮血倒在地上,他整個人陷入瘋魔,抱着她的屍體仰天怒吼,最後以一杯毒酒了卻殘命追隨她而去,閉上眼之前,打翻燭臺一把火燒了翊坤宮。
他和她,活着的時候把什麼都錯過了,唯有死的那天是一起的。
真好,嚥氣的時候他在想,終於能牽着她的手一同下黃泉了。
赫連縉遞錦帕的動作還沒收回。
許菡撇開眼,臉上惱色已經退去,“多謝二殿下,民女已經無大礙了。”
赫連縉回過神,直接抓過她的手腕,把錦帕硬塞進她的袖子裏。
那粗魯的動作,連雲初微都快看不下去了。
哪怕素養再好,許菡此時也忍不住頻頻皺眉,怒到忘了他的身份,瞪過來,“你這人怎麼這樣”
都說不要了,哪有硬塞給人的道理
雲初微喝水的動作一嗆,咳了起來。
蘇晏一面給她順氣,一面笑問,“你也想要錦帕了”
雲初微翻了翻白眼,“要就送點別的,帕子有什麼好送的”
蘇晏沒應聲,卻是把她的話全數記在了心裏。
赫連縉慢條斯理地端起酒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本皇子送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有人敢說不要。”
許菡氣得鼓着腮幫子,要早知道這個混世魔王也在,她就不來了。
氣氛僵硬不過片刻,雲初微已經緩過氣來,看向許菡,“我聽說菡姐姐最近很忙,在做什麼呢”
許菡一聽,眉眼間現出幾分疑惑來。
“我也不太清楚,前幾天大太太帶着我去赴了一個世家夫人們的聚會,從那以後,就有少年公子頻頻來東陽侯府做客,大太太每次都讓我出去幫忙招呼,我自認盡心盡力招待客人,沒得罪過誰。”
說到這裏,她臉色很不好看,“可奇怪的是,從那以後,外面就有人傳我剋夫。”
“啊”雲初微驚了一下,“剋夫”
看向蘇晏,“怎麼回事”
蘇晏沒說話,眼風卻往赫連縉身上瞟。
雲初微眯着眼想了想,轉瞬恍然大悟,想來,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廝搞的鬼。
赫連縉百無聊賴地端着酒杯,脣角的笑意卻帶着幾分得逞的意味。
第一個去東陽侯府的是當朝奉禮郎家的公子,出來以後就被赫連縉讓人把腿打折。
第二個去東陽侯府的是太常寺卿家的侄兒,剛出大門就被樹上棲息的鳥兒拉了一腦袋的鳥屎。
第三個是順天府尹的外孫,宴席進行到一半去出恭,被狗咬了屁股,至今還沒能下牀。
這三個之後,就沒敢有第四個了,因爲“許菡剋夫”的名聲已經傳了出來。
當然,這一切都是赫連縉乾的。
這三位公子雖然家世位份都不高,但着實礙眼得很,不除不快。剪爛桃花這種事,他向來很有花樣還能層出不窮。
許菡還在納悶,“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昨兒個大太太還特地找我問過話呢”
“呃這個。”雲初微道:“或許是哪個天殺的看你不順眼,想方設法壞你名節。”
赫連縉嘴角抽了抽。
許菡更納悶了,“我自問入京以來行事小心翼翼,從沒得罪過任何人,當然,除了那天在花市與雲四姑娘因爲一盆花發生爭執,可我覺得這麼一件小事,總不至於讓雲四姑娘從此就盯着我不放了吧”
雲初微暗暗瞥了赫連縉一眼,咳嗽道:“這也是說不準的,畢竟雲雪瑤愛記仇。”
許菡頭疼地揉着腦袋,“罷了罷了,反正我也沒想過要在京城挑選夫婿,等哥哥會試完,照樣要回揚州的,我不過是個不打眼的小老百姓而已,名聲再壞,總不會傳到揚州去了吧,到時候山高皇帝遠,誰會知道我在這邊發生過什麼”
雲初微眨眨眼,“這麼說,菡姐姐已經有意中人了”
“倒也不是。”許菡道:“出門前,祖母告訴我,等陪着哥哥會試完回去以後,她就給我安排條件好的,讓我去挑一挑,有中意的就準備婚事了。”
雲初微掩脣暗笑,因爲她很難得的看到混世魔王黑臉了。
赫連縉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只心頭腹誹。
想走
沒門
到時候,捆也要把她捆在身邊。
許菡走的時候,天上又下起了雪,雲初微找來油紙傘遞給她,並親自送她出門坐上馬車。
許菡坐上以後,挑開簾子和雲初微說話。
“夫人,外面天冷,你早些進去吧,我這就走了。”
雲初微道:“不妨事,你走後我再進去吧”
許菡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袖子裏把赫連縉硬塞來的錦帕掏出來,臉色沉鬱,“這個”
雲初微忙打斷她,“既然是二殿下相贈,菡姐姐就留着吧,也沒別的意思,二殿下潔癖很嚴重,素來看不得人在他面前失態,他送你錦帕,許是因爲你之前咳嗽影響到他喝酒的興致了,讓你捂着嘴巴。對方是皇子,且性子喜怒無常,你若是把這帕子扔了,將來讓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引來不少麻煩的。”
許菡想想也對,索性不再僵持,又把繡帕揣了回去。
與雲初微道別以後,馬車一路朝着東陽侯府行去。
路過岔口的時候,左道上一輛疾馳的馬車沒能及時剎住,一下子撞到許菡的馬車上,車廂搖搖晃晃,許菡被顛得胃裏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穩當下來,她挑開簾,才發現自己這輛馬車被撞壞了,輪子脫了出來,車廂撞癟,板壁斷開了不少裂痕。
這是國公府的馬車,就連車伕也是國公府的。
見到這副樣子,許菡慌了神,急急忙忙提着裙襬走下來,看向肇事者。
對方的馬車比自己這輛更華麗,上面的標識被撞歪了,她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有一點能肯定,馬車內的人非富即貴,若是自己就這麼衝上去理論,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可如果不出面理論,這輛馬車又是國公府的,如今撞壞了,她拿什麼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