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國師大人會向他人吐露一兩句心事,侍衛長金鷗自然榮幸無比,斟酌着字句回話,“咱們努力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眼看着就要拿到成果了,就這麼放棄,屬下感到很惋惜。”
“如若,最終得到的不可能是什麼解藥,而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真相呢”
金藕臉色突變,“真真相”
易白冷笑一聲。
從他得到解藥的消息一直到現在,有十年了吧
每次他快要拿到線索的時候,所有線索就會全部中斷,很明顯有人在背後操縱一切。
他也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想陪着幕後之人玩一玩罷了。
只可惜,他有心玩,這具身體卻每況愈下,給不了他那麼多時間與機會和躲在暗處的敵人你追我趕。
尤其是到了南涼,拿到玉墜,知道那個人是雲靜姝以後,易白就更加確信所謂的“解藥”都只是噱頭,對方的目的,是要他一步一步往下查,最終親手撕開那血淋淋的真相。
或許,連他自己潛意識裏都是逃避和害怕的,所以覺得累了倦了,不想再繼續往下查了。
從腰間取下那枚玉墜放在掌心,易白本就沒什麼情緒的面上一寸寸冰封,冷到讓人心驚膽戰。
雲初微在梅子的看護下睡了個不怎麼安穩的覺。
她又做那個夢了,夢裏自己被人謀害,三個月大的寶寶化爲血水從身下流出,那血淋淋的一幕,直到夢醒都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姑娘。”
看她出了滿頭大汗,梅子嚇壞了,“是不是做噩夢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雲初微搖搖頭,“我沒事,給我倒杯水來。”
梅子很快去水房打了溫水來倒給她喝。
“如今什麼時辰了”一杯水下肚,雲初微勉強有了幾分精神。
“姑娘,快天亮了呢”梅子道。
“那些人,還在跟着我們”
“嗯,但是沒什麼特別的動作,奴婢覺得他們應該只是順路,又或者是熟人。”
梅子急忙給她披上披風。
站在窗邊,雲初微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夢,夢裏落胎的那一幕,實在太真實了,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爲什麼自己懷了身孕會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呢
是預警還是自己真的與九爺分開太久了
“窗邊冷,姑娘莫站太久了。”梅子溫聲提醒。
雲初微輕輕“嗯”一聲,心事重重,要是一到碼頭就能見到九爺,那該多好啊有他在,她就什麼也不用怕了。
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梅子一下子警惕起來,“誰”
“是我。”低沉溫潤的嗓音,除了陸修遠,不做第二人想。
梅子大步走出去開門。
宛童幫陸修遠把輪椅弄進來以後就使了個眼色給梅子,兩人很快出去門外守着。
“昨晚讓你受驚了。”陸修遠轉動輪椅到桌前,面上露出幾分愧疚。
“你是什麼時候追上我們這艘船的”雲初微問。
“昨夜子時。”陸修遠含笑道:“只不過那個時候天色太晚,我估摸着你已經歇下了,就沒上來打擾,剛纔兩艘船靠岸的時候,我纔上來的。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昨夜沒睡好吧”
“有點。”雲初微大方承認,但對於自己做的噩夢,隻字未提。
“跟蹤你們的,是北燕國師易,不過我看他一晚上都沒動作,想來不是要對付你就是有求於你了。”
“易白他有求於我”雲初微大爲驚訝,那個神棍莫不是真發現了她來自異世,所以刻意找上門來想把她抓回去研究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陸修遠的臉上多了一絲篤定,“你既沒休息好,就趁着天色還早多睡會兒,我去三樓看書,有什麼事,讓丫鬟來找我就是。”
“好。”
目送宛童推着陸修遠的輪椅離開,雲初微重新躺回牀上,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