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轉過頭,掃了精緻華美的鏡花水居一眼,“這是你的地盤”
“是。”
“你可真了不起。”曼殊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樣,久別重逢,上去喝兩杯”
“陛下有令,草民莫敢不從。”陸修遠眉眼間都是見到老朋友的愉悅。
兩人轉個身就朝着大門內走去。
皇騎護衛首領想跟上來。
曼殊像是背後長眼睛似的,頭也不回,直接擡起手往後揮了兩下。
皇騎護衛首領警惕地看着陸修遠的背影,但最終還是不敢忤逆女帝的意思,悻悻退下。
在陸修遠的帶領下,曼殊直接來到頂樓,掃了一圈裏面的各種新鮮設計,“嘖”了一聲,“真想把你的腦瓜子掰開來看看,裏面爲何能裝這麼多的東西。”
頂樓就有酒窖,陸修遠已經把最好的酒搬了來,一面斟酒一面道:“陛下可還喜歡”
“能說不喜歡嗎”曼殊接過他遞來的酒杯,挑着眉梢,“比我的皇宮還華麗,你這是成心想讓我嫉妒。”
陸修遠的頂樓自然是比不得她的皇宮的,剛纔只是句調侃而已,況且就算真比得上,她也不見得會喜歡。
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什麼樣華麗的陣仗沒見識過,相比較華麗,她更想追求“清靜無爲自然本真”。
不過,也就是個奢念罷了,想想她這雙常年拿劍拉弓殺敵砍獸的手,上面全是鮮血和人命,再清的水都洗不乾淨。
洗不乾淨,索性就不洗了,誰讓麒麟女帝天命如此來着,不沾點血沾點命又怎麼可能守護家國子民。
陸修遠擡起酒杯,朝她一敬。
曼殊也虛虛敬了一下,喝酒的動作十分瀟灑。
“光喝酒沒意思,不如手談一局。”曼殊提議。
陸修遠自然不會不從,很快取來棋子棋盤,兩人相對而坐。
陸修遠有意讓曼殊一子,她先下。
曼殊把棋子落下去,看着他道:“十年前你就是這樣讓我的,今天爲了懷念當年,我受你一讓,不過接下來,你可得拿出真本事,剛好讓我看看自己進步如何。”
陸修遠頷首,“草民確有此意。”
於是兩人你來我往地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剛開始落棋速度挺快,慢慢地,棋盤上陷入了僵局,陸修遠捏着白子遲遲不落,薄脣微抿,眉頭深深皺着。
十年前他和曼殊對弈的時候,小女娃還只是初學,處處要他讓,悔棋什麼的簡直不要太隨便,沒想到十年不見,她的棋力竟然精進到了這般地步,平心而論,陸修遠壓根贏不了她。
曼殊手肘撐在棋桌上摸着下巴,“你沒出全力吧”
陸修遠搖搖頭,“非也,是陛下精進了。”
他的確已經出了全力,或者說,他平日裏多爲忙生意,疏於練習,水準差不多還滯留在十年前,又怎麼可能贏得過曼殊。
“若是阿白在就好了。”他似有若無地低喃一聲,阿白棋力驚人,要讓他來,準能輕輕鬆鬆贏過女帝。
只不過
想起阿白,陸修遠便有些頭疼。
近年來,阿白越發的“無慾”了,莫說娶親,就連關乎母親陸清綰的事情,他都已經完全看淡,閒暇時下棋釣魚養花讀經書,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提出回道觀,可在陸修遠看來,他的狀態,就跟在道觀裏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境界更高罷了,用他家小嬌妻的話來說,阿白能在陸家這種黃金滿屋的地方點塵不染,是因爲“心靜”。
心靜則萬物靜,芸芸衆生在他眼裏便只一相,無差別善惡,無美醜之分。
“阿白是誰”曼殊耳朵靈敏,很輕易抓住了重點。
陸修遠回過神,笑答:“是草民的表弟。”
“他棋力很好嗎”曼殊來了興致。
“在草民之上。”陸修遠如實說。
“哦,那改天要是得空,你能否帶他過來讓我見識見識”
阿白應該不會來的,陸修遠只能說:“他最近不在京城。”
“那可真不巧。”畢竟是不認識的人,曼殊倒也談不上遺憾,站起身隨意活動了一下筋骨。
在這種男子爲尊的國家,女子事事處於被動,還真不習慣。
若非有要事,她也不會特地跑一趟。
陸修遠道:“陛下舟車勞頓,草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曼殊捏了捏胳膊,對於自小在武場長大的人來說,不過就是多在馬車上待了幾天而已,壓根就談不上“疲累”,不過,初來乍到,好好洗浴一番睡一覺也是不錯的。
點點頭,曼殊道:“我就不送你了,一會兒你下去見到我的人,讓皇騎護衛統領上來一趟。”
陸修遠應了聲,轉身推門出去。
而與此同時,被廢棄的觀星塔頂樓,易白仰頭望着天空,此時爲白天,只能看到層層堆疊起來的白雲,易白卻好似預感到了什麼似的,清秀的眉心緊緊蹙着。
陸修遠知道他在這裏,特意來接。
上了頂樓,他看着那道挺拔修長的背影,輕喚一聲,“阿白,咱們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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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番外,日常卡文中,小可愛們催不得,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