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女尊國的規矩,除非他們被女帝看中封爲男妃,那麼還可以有一點點的地位享受到“人權”,否則,便一輩子是低賤的奴,永遠別想擺脫奴籍擡起頭來做人。
“讓北原來。”曼殊道。
那個叫做“北原”的奴,很快赤腳走進了曼殊的房間,自始至終連腦袋都不曾擡一下,不管是走路還是呼吸都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奴叩見女皇陛下。”
“北原按摩的手法最好,你過來。”
曼殊衝他招招手。
“諾。”
北原站起身,走路的輕重、每一步之間的距離以及呼吸的頻率,那都是統統訓練過的。
能在女帝跟前伺候,他自然是賤奴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容貌還是其他,全都是拔尖的,用女尊的眼光去看,壓根沒法挑出一絲錯漏來。
曼殊愣愣地看着他,她近前的東西南北四個奴,一個賽一個的聽話,多藝。
曾經,曼殊也以爲自己會在封后大典過後把這四位給收了,每人給個名分讓他們享有一點點的人權,因爲在遇到易白之前,她其實對於後宮美男充盈這種事是不抗拒的,本來也就是帝王的專屬權利,不管是她母皇還是她母皇的母皇甚至追溯到先太祖女帝,全都是一人坐擁美男無數。
可是如今再來看北原,總感覺有點“不順眼”,不是他做錯了什麼,而是身上少了點靈動的東西,反而顯得過分沉悶無趣。
這一對比,曼殊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易白,那個不傲嬌會死的男人。
“北原,你想當皇后嗎”
給她按摩頭部的北原嚇得臉色煞白,急急忙忙跪在地上,“奴萬萬不敢癡心妄想,還望女皇陛下明察。”
“起來吧,朕不過就是隨口一問。”曼殊閉着眼睛,聲音說不出的懶散。
北原悄悄抹去額頭上的冷汗,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那你喜歡南涼嗎”曼殊又問。
北原垂下眼睫。
他肯定是喜歡的,南涼的男人,地位好高,女人從來都不敢忤逆他們,反而事事都要依賴他們,把他們當成她們的一片天。
可他只能羨慕。
麒麟國男性天身體嬌,舞刀弄劍跨馬上陣這種事,他們做不了,雖然偶爾也有能做得到的,但那都是絕少數了,一般存在於皇族血脈中,剩下的,全看天賦。
“奴是麒麟國的人,終身只會忠於麒麟,忠於女皇陛下。”北原道。
曼殊不知道這句話裏面摻雜着多少的真和假,但是聽起來舒坦,她呢喃一聲,“他要是有你一半聽話,那該多好啊”這樣,她就能毫不費力地將他給帶回去了。
話是這麼說,可一想到易白像他們一樣對她事事絕對服從的樣子,又覺得不對勁。
甩甩腦袋,曼殊屏退北原,閉眼睡去。
所以,他再一次去了她的船。
進門的時候卻看到四個男人圍繞在她身邊伺候,一人給捏肩,一人給喂水果,一人彈琴給她聽,最後一人,在幫她修指甲。
易白漆黑的眼瞳驟然縮了起來,一種難言的情緒從心底滋滋冒出來。
“你在幹什麼”他出口才發覺自己聲音冷得不可思議她竟然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曼殊偏過頭,擡手託着下巴,似笑非笑,“你又來,就不怕我故技重施”
易白其實是有點怕的,這女人太彪悍了,可是怕歸怕,有些話得說清楚。
“你讓他們都出去。”看到這四個人,易白莫名覺得煩躁。
“他們都是伺候我的僕人,不該看的不會看,不該聽的不會聽,你要說什麼直說就是,只當他們不存在就是了。”曼殊淡淡地說道。
易白一聽,火就上頭了,“你讓四個男人爲你鞍前馬後伺候你享受在我眼前晃,讓我如何當他們不存在”
曼殊擡手,示意四人停手,“你們都退下去。”
四人齊齊告退。
曼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易白想起某個男人剛纔就跪在那個地方爲她修指甲,他便站着,紋絲不動。
“說吧,什麼事”易白不過來,她也不勉強,自己剝了顆葡萄塞進嘴裏。
“我就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易白問。
“什麼怎麼想的”
“就是你我”
“嗯,然後呢”曼殊又剝了一顆葡萄。
易白準備攤牌的那些話一個字都憋不出來,最後乾脆改了話口,“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對每個男人都那樣”
曼殊道:“如你所見。”
“你”
“你是醋了還是生氣”
易白臉色難看,“我是男權國的男人,不是你們麒麟國的賤奴”
“所以你不允許我不把你當回事,是嗎”
易白沒這麼想,可是她說出來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狂亂到不行。
曼殊失笑着搖搖頭,“你這人真有趣,我不早就說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做麒麟國的皇后殿下,本帝就廢了男妃制,只要你一人,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或者你是在擔心又或者,你是不願意可如果不願意,你又爲何跑來質問我易白,到了現在,你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我嗎”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喜歡”
曼殊懶散地往後靠,“好啊,不喜歡我你就回你的南涼,我回我的麒麟,納多少男妃,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