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中醫在兩個老頭的笑鬧之中泡好了茶。
一邊給王毅他們端上來，一邊說道：“毅哥，我爺爺和張爺爺一直都說你是我們華夏人的驕傲。還說經常看你來唐人街逛也不見來我們家逛逛。我就跟他們說我們家開的是醫館，讓人家來我們家是希望人家生病嗎？”
“我爺爺就說了，‘早知道的話，當初就不學什麼中醫了，學個廚子開個飯館多好。’”
老張此時喝了一口茶，白了那老中醫一眼：“就你還學廚子，去養豬場餵豬還差不多。”
那老中醫則是哈哈大笑：“你平時喫我做的飯還少嗎，我這不就是在餵豬嗎？”
說話間兩個老頭又掐了起來。
那女中醫一邊笑着一邊勸道：“別再掐了好嗎？毅哥今天來是有正事。”
這時兩個老頭才停止了笑鬧。
老中醫問王毅：“你說，什麼事兒？”
王毅把事情說了一遍。
兩個老頭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那老中醫沉吟片刻才擡起頭，認真地對王毅說：“這個……老頭我恐怕無能爲力。”
旁邊的老張頓時就不幹了：“我說老禿驢，你10多年前不就治好了一個白血病患者嗎？”
那老中醫苦笑一聲：“你知道我現在爲什麼對看病這事不那麼上心了嗎？”
老張瞥了他一眼：“因爲你懶了唄。”
那女中醫也看着老中醫，等着老中醫說出答案。。
其實他爺爺的醫術是很高明的。
至少在她小的時候可以說是藥到病除。
那時候他們家牆壁上的錦旗都掛不下了，只能專門騰出來一間雜物間放錦旗。
自己也正是因爲這樣，才非要纏着爺爺學中醫的。
可是後來爺爺看病出了幾次事故，來醫館看病的人就少了很多，從那之後爺爺對看病也就不怎麼上心了，成天不是下棋就是遛鳥。
而且還經常在自己面前感嘆：“學中醫沒出息。”
還後悔當初教自己學中醫。
她一直覺得就是因爲那幾次醫療事故，才讓爺爺對看病不怎麼上心的，難道不是嗎？
卻聽老中醫緩緩道來：“你們也知道在七八年前，我看病時出了三次醫療事故。”
那女孩和那老張都點頭。
老中醫接着說道：“當時我以爲是我的方子出了問題，但是後來研究了很久，我發現我的方子沒有任何問題。那麼問題就在藥。”
“明白了這一點，我恍然大悟。現在的藥已經不是以前的中藥了。以前的中藥都是在深山裏長了幾年十幾年，甚至上百年自然長成的。現在的藥呢，都是藥農自家種的，幾個月就採摘挖掘。”
“甚至還有反季節的大棚藥材，怕藥材上面生蟲子還給他噴農藥。你們想想，是藥三分毒，還給上面噴農藥，那不九分毒了嗎？”
“所以不是現在的中醫不行了，而是現在的藥材太假了。”
“買不到真藥材，怎麼治病？”
幾人聽到這裏都是一陣沉默。
這就是現如今中醫的現狀。
一來好中醫確實難找。
二來真藥材比好中醫還難找。
妮可此時看着王毅。
只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妮可的右手按在了王毅的肩膀上。
那女中醫此時看到王毅臉上的失望，向爺爺說道：“爺爺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十幾年前你不是還救過一個白血病人嗎？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好不好嘛。”
一邊說着，一邊給老中醫捶着肩膀，語氣中還帶着撒嬌的成分。
那老中醫無奈的搖搖頭：“還是剛纔那句話，十幾年前的藥材都是真貨。現在的藥材太假。”
“爺爺，要不你就先去醫院看看那個小姑娘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算沒辦法，但至少也去看一看，那也勝造三點五級浮屠啊。”
妮可也用不標準的中文說道：“老先生，麻煩您去看看，那小姑娘才十六歲。他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旁邊的老張也勸說道：“我說老禿驢，就去看看吧。你說我們兩個這一大把年紀，也都活夠了，死就死球吧。人家小姑娘才十幾歲，你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你能忍心她就這樣離開人世。”
在幾人的勸說之下，老中醫終於點頭：“看看是可以看看，但是我提前說清楚，不要抱什麼希望。”
……
半個小時之後，幾人終於來到了醫院。
小丫頭的面容似乎比之前更憔悴了幾分。
但是看到王毅到來就很高興：
“一哥一哥，你可算來看我了，我以爲你見色忘義，只顧着和妮可姐在一起，都忘了我了。”
“怎麼可能會忘。你可是對我有恩呢？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隨後王毅將旁邊的老中醫介紹給曾欣怡的父母。
他們聽到王毅的介紹之後，臉上露出一絲希望。
爲了治好女兒的病，他們這幾年四處求醫。
也找過很多老中醫，可是那些老中醫看了之後都表示無能爲力。
現在聽說這個老中醫曾經有過治好白血病的病例，這讓他們兩口心中希望大增。
隨後老中醫給曾心怡號了脈。
曾心怡的父母還在旁邊不斷的說着女兒病情的各種進展。
還要拿出醫院做的各種檢查的單子。
但老中醫卻搖搖頭，只是示意他們安靜。
他的號脈足足持續了10多分鐘。
然後看了一眼曾心怡。
曾心怡臉上露出那種標誌性的極具感染力的笑容：“中醫老爺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可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呢。”
那中醫看一下曾心怡的父母。
曾欣怡的父母向他一點點頭。
如今曾欣怡已經知道了她自己病情的情況。
也知道了她的病情已經進一步惡化，據西醫所說，頂多再有半年的時間。
所以中醫的消息再壞，還能壞得過西醫所說的消息嗎？
那老中醫這才緩緩開口：“如果有真藥的話，還是有救的。但是現在市場上的藥材太假，我估計最多隻能讓他再多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