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首輔摸了摸鬍子，“淩小姐恐怕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信王如果秉公辦理也就算了，我瞧着他是因爲對我不滿，特地爲難我家那兩個孩子。”凌桓敬看着夏首輔，“驗屍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據。”
夏首輔沉思片刻，“你這性子平日裏不少得罪人，如今在垚城立了大功，皇上肯定會褒獎賞賜於你。這個時候你家出事，恐怕是有人見不得你好，想要藉機搞點事情。”
“主要是不知道是誰在背地裏搞這些。”凌桓敬濃眉蹙起，“不管怎麼樣，得先給阿渢洗脫罪名。”
“老夫認識一個在大理寺當差的老仵作，就請他去一趟京兆尹吧！”夏首輔看了凌桓敬一眼，“過後記得請老夫喝酒。”
凌桓敬輕咳了了一聲，“我怕夏老夫人用鞭子抽我。”
夏首輔瞪了他一眼，“老夫都不怕她，你怕她做什麼？”
“你不怕誰？”夏老夫人帶着端着茶水的丫鬟走進屋子。
夏首輔看到夏老夫人來了，立刻滿面笑容，“夫人，你怎麼來了？”
夏老夫人比夏首輔小兩歲，不過保養得很好，站在夏首輔身邊看上去比他年輕十幾歲。
“在桓敬面前說我什麼壞話呢？”夏老夫人一看到凌桓敬就露出一臉的慈愛，和看自己親兒子一樣。
凌桓敬在夏老夫人面前難道的乖巧了一把，“夏伯父誇伯母賢惠持家，貌美如花。”
噗哧……
夏老夫人被逗笑了。
夏首輔見了鬼一樣看到凌桓敬，“當着我的面喊我夏老頭，當着我夫人的面喊我夏伯父。你這小子也有兩副面孔呢！”
夏老夫人瞪了夏首輔一眼，“還不是你平日裏爲老不尊，明知道身體不好不能喝酒，還總讓桓敬帶你去喝酒。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伎倆。”
夏首輔乾笑了兩聲，不敢反駁他夫人的話。
凌桓敬看到夏家這老兩口的相處，也是很羨慕。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皇上面前說過的話，那就是他的心裏話。
他家晚晚以後要嫁就嫁給眼中只有她，不會再對其她姑娘動心的男子。
夏家，似乎真的挺不錯。
夏首輔和夏老夫人發現凌桓敬在發呆，“想什麼呢？”
凌桓敬回過神，“我去趟大理寺，先找仵作給那五個人重新驗屍。”
“快去吧，別讓兩個孩子在裏面等太久。”夏首輔擺了擺手讓凌桓敬離開。
凌桓敬走了以後，夏老夫人坐在夏首輔身邊。
“老爺，行高於人，衆必非之，桓敬這孩子一心爲國爲民，對皇上忠誠對百姓仁慈。如今怕是許多人都看他不順眼了。”夏老夫人感慨。
夏首輔抓住夏老夫人的手拍了拍，“放心，只要老夫一天不死，就會保他一天無事。”
夏老夫人另外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所以，老爺爲了多活幾年，萬萬不可再喝酒了！”
夏首輔臉頰一抽，很想原地死去。
凌桓敬去大理寺找來了夏首輔說的老仵作，直接來到京兆尹。
信王以京兆尹有規定爲由，拒絕凌桓敬自己找人驗屍。
“怎麼回事？一老一小的，吵什麼呢？”京兆尹大堂外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一身紫衣戴着面具出門亂晃的百里桀，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兩個月百里桀腿上的傷口已經好徹底了，在府中待了兩個月他覺得自己四肢都退化了。
“九王，你來的正好，你給評評理。”凌桓敬拉着百里桀，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百里桀桃花眼眯起，他看着信王。
“大侄子，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們京兆尹仵作驗不出那五個人的到底怎麼死的，人家凌將軍特地帶來人，你怎麼還不讓驗呢？知道的是你講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盼着凌小將軍殺人。”
百里譽眼睛瞪大，“九叔，這要是開了先例，以後人人都自己帶仵作來驗屍，來斷案，那不是亂了套了？”
百里桀拍了拍百里譽的肩膀，“你得這麼想，整個寧安城能自帶仵作來京兆尹的，也沒幾個。凌將軍這也是好意，讓你及時發現自己下屬的不足之處，也好給與改進。”
百里譽讓他九叔這神邏輯給整抑鬱了，“不行，誰也不能破例。”
“真不行？”百里桀看着百里譽。
“不行！”百里譽一口拒絕。
百里桀嘖嘖了兩聲，“好吧，以前本王還不知道，京兆尹在大侄子的管理下漏洞這麼多。衙役不問青紅皁白的抓人，仵作驗屍隨便，敷衍了事。也不知道這些年京兆尹出了多少冤案？看樣子，得進宮和皇兄聊聊了。”
看到百里桀轉身要走，百里譽眼珠子瞪大，“九叔，九叔你等等。”
百里桀被拉住胳膊後回頭，“侄兒放心，九叔不會說你壞話的，就是把京兆尹的不足和皇兄講講。”
他嘆了一口氣，“皇兄日理萬機，光是處理國家大事都累得頻頻犯病。也不知道聽聞京兆尹斷案方式會不會又暈過去。”
百里譽聽到他九叔這麼一說，更驚恐了。
“九叔，就按你的辦法來！”百里譽拉住百里桀。
本來想借機給將軍府個下馬威，可他九叔偏偏跑來壞事。他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九叔進宮亂說。
好氣。
大理寺來的老仵作進了停屍間，和京兆尹上次驗屍的仵作一起驗屍。
凌桓敬和百里桀也跟着進了停屍間，用手捂住了口鼻。
“九王，信王，凌將軍。這五人的心臟裏有毒針，如今心臟發黑，是中毒而死。”老仵作把驗屍結果告訴他們，上次被凌暮晚質疑職業素養的仵作在一旁點頭。
“中毒？可第一次驗屍沒發現是中毒而死。”百里譽蹙眉。
京兆尹的仵作有些慚愧，“王爺，那些毒並沒有擴散全身，是心臟中毒導致突然死亡，屬下無能。”
凌桓敬看了百里譽一眼，“這麼說，第一次驗屍仵作檢查的並不到位，所以漏掉了這個細節，其實他們是心臟被毒針刺中，並不是被我兒打死，而是毒發身亡的。”
“那又是什麼人能在一瞬間毒殺了五個人？”百里譽不解。
老仵作在一旁說出自己的猜測，“估算了一下他們中毒到死亡的時間，屬下猜測，他們應該在同凌小將軍發生衝突前就已經中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