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惡毒女配她被迫磕cp >第四百九十章:兩地此心同
    一次哭是在邕地的正月裏,當時諾娘在揉糯米棗泥糕,眼淚滴滴落在案板之上,而那時的他因爲餓得緊,便以幫忙的藉口偷溜到了諾孃的身邊。卻不想到了諾娘身邊,他卻發現諾娘在哭泣。他問諾娘爲何哭,諾娘說她想自己的孃親,想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那時候他記得自己便搬了板凳過去,隨後他站在板凳上替諾娘擦乾了眼淚,並且安慰諾娘不要哭,往後他就是她的家人。

    諾娘聽了他的話只破涕爲笑,他依稀記得諾娘是應了一聲好的。

    後來第二次哭,卻是自己母親被自己父親殺了之後的事了,那時候處境十分艱難,他的父親只因爲母親的事情遷怒於自己,只讓他也自生自滅,那時候他與大哥便成了自己父親的那幫兒子們欺負的對象,不過好在那時候還有諾娘在他們身邊,照顧着他們。

    不過他也並不想讓諾娘擔心自己,故而即使他與大哥在外面受了多少欺晦,他也從不會告訴諾娘。

    可後來也不知是誰多嘴將自己的事告訴了諾娘,諾娘看着自己的新傷與舊傷便也哭了。

    而他面對諾孃的哭泣卻是無從承諾,因爲那時候的他既保護不了自己,也保護不了諾娘。

    而不想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諾娘。

    從這件事後,諾娘便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有人說她是爲了自己的安危去求自己的那些兄弟們了,也有人說她應下了與她的兄弟們的賭注被野獸撕碎了身軀。@

    雖然這些傳聞不知真假,不過這倒也的確像是諾娘可能做出來的事。

    她與旁的女子不同,雖然她看起來總是溫溫柔柔的,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似的,可她內裏卻似乎有着一顆堅韌的青芽,任憑風吹雨摧,誰也不能教她改變一點她認準的方向。

    而如今,就在今日,他見着眼前人哭泣之時,只又驀然想起那時諾娘在他面前哭泣時的心情。

    那時他便在想,她哭起來像是羌漠族人信仰的妲姆一般慈悲,他捨不得讓她哭,她一哭起來,他便恨不得什麼都答應她。

    只可惜那時的那些願望他什麼都做不到。

    而今日這個願望……他或許也不是做不到,他只是不願做到罷了。

    他知道諾娘是爲什麼而哭,他也知道諾娘在想什麼。

    他只是不願爲此頂撞自己兄長罷了。

    一想到此處,赫廉的臉上便也露出了懊惱之色。

    張麗錦見赫廉並沒有說話,卻只是故自懊惱,她便也不免走近了道“殿下,我知道我這請求或許有些不合時宜,我也沒指望大殿下能大發慈悲放了她們。畢竟若這營內真有探子走漏了消息,這關乎的可是這場戰爭的勝負。”

    聽到張麗錦這麼說,赫廉不免擡頭看了張麗錦一眼。

    她會心疼那些邕地人也是正常的吧,若是自己的同胞在自己面前被人大肆屠殺,他說不定會與那人拼命纔是。

    張麗錦隨後又繼續道“可是就算有探子,難道這一整營的人都是探子不成?我只是不想這些無辜之人喪命,殿下,您能不能求一求大殿下,讓他將那些女子只是關在營中。只要讓人集中看守着,便是裏面混進了探子,那些探子也無法傳遞出消息。”

    聽到張麗錦的話,赫廉並沒有吭聲,他固然知道這折中的法子很好,可是他大哥決定的事,有時候便是他也無法違背。

    可是諾娘都這樣求他了,難道自己還要再次辜負於她嗎?

    想到這裏,赫廉不免思緒糾結起來。

    他輕輕拉過張麗錦的手,張麗錦便也只是乖順的靜靜依偎在赫廉的身邊。

    也不知如此依偎了多久,彷彿是在張麗錦身邊找到了決心與勇氣。

    他隨後忽然騰地起身道了一句“諾娘,我會去與我大哥說,你不必擔心,我會保住她們的。”

    聽到赫廉這話,張麗錦方纔止住了哭泣,她帶些期待的看着赫廉。

    “若是殿下能留他們一命,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目送着赫廉離開營帳之後,張麗錦便又乖乖回到了營帳之內,反正她從赫廉嘴裏目前聽到的消息是他們的計劃也沒有什麼大變動,故而她倒用不着對此太過擔心。

    而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一旁侯着的羌漠少女也不免開口對張麗錦道了一句“諾娘,您現在要不要先休息?”

    聽到少女這話,張麗錦點了點頭,不過她的視線只又落在那薄薄的氈毯之上,隨後她只道了一句“這天還挺冷得,要不你替我再去取一牀氈毯過來吧。”

    少女得了吩咐,只點了點頭,隨後便掀開了簾子。

    她只與其他兩名士兵們說了自己要去哪裏,因爲她的羌漠女子身份,那些士兵們倒是也沒有阻攔他們。

    而出了營帳,雪花仍在紛紛揚揚的下,整片狐歸平原都覆蓋成了白白的一片。

    那羌漠少女從張麗錦的營帳出來之後,便徑直往物資貯備的營帳去了。

    而物資儲備處的守衛在聽她說明了來意之後,自然也將她放行了。

    甚至那士兵只還好心的取了一盞油燈給她。

    隨後她便提着那油燈進入了營帳內,此時營帳之內一片死寂。

    所有過冬的物資堆得營帳裏滿滿都是,她好不容易找到氈毯,而在她準備取用那氈毯之時,不想她卻看到那氈毯只高高隆起成一座小山包,她只覺得奇怪,便也不免將那氈毯一把掀起,不想掀開數層氈毯之後,她卻發現那氈毯之內居然躺着一個人。

    頓時她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而那黑影在感知到她的到來之後,只也迅速堵住了她的嘴脣,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泄露了一聲極短促的啊聲。

    而營帳外的士兵們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故而他們只十分警醒的道了一句“怎麼了?”

    而內帳裏,藉着盈盈的火光,這名被人捂嘴的羌漠少女,方纔看清楚那黑影卻原來是一個生的頗爲俊俏的邕地少年。

    那少年雖然捂着她的嘴,但面上卻並無兇惡之意,他用手指了指外面,隨後又指了指少女的嘴脣,接着又做出了一個拜託的手勢。

    這羌漠少女本應該繼續掙扎的,但在感覺到對方並無惡意之後,她也不知爲何竟鬼使神差的朝少年點了點頭。

    隨後那少年便立刻鬆開了她的嘴脣,同時他只帶着感激的神情朝少女雙手合十感謝了一番。

    於此同時營帳外的那兩名羌漠士兵已經掀開帳子走到了內裏。

    他們四處巡視了一番,隨後方纔用羌漠語問那少女道“你剛纔在叫嚷什麼?”

    而待少女回身,那窩在氈毯下的少年此時早已不知所蹤。

    故而少女只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就是看到了一隻老鼠,被嚇到了。”

    這種儲物的地方的確常有老鼠棲息,倒也不算多麼奇怪。只是如今都已入冬,卻還是有些反常。

    不過那兩名士兵也沒想那麼多,見室內確實沒什麼情況,而這少女也沒什麼問題,他們便也不禁道了一句“拿了東西便趕快離開。”

    少女聞言只輕輕道了一句好,隨後她順手取過剛纔放在最上層的那兩牀氈毯,之後她只又將底下的氈毯整理好。

    做完這些,她便在那兩名士兵的注視下,離開了此處。

    而待她重新回到張麗錦的營帳時,她當下倒仍有些心事恍惚。

    只不知那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畢竟要知道自從上次疑似出現了羌漠細作之後,赫容大皇子便幾乎將所有邕地人都趕到了一個大帳子裏關着,那些人喫喝拉撒也幾乎都是在那個帳子裏,還不知要面對着什麼樣的命運。

    而她與赫廉殿

    下的這位諾娘接觸過後,自然也不免對這些邕地人抱有一定的同情。

    故而她想自己或許正是因爲這份同情,所以才替那少年隱瞞了行蹤吧。

    回到帳下時,張麗錦仍在看書,不過見她回來了,張麗錦還是笑着用邕地語道了一句“辛苦你了。”

    那羌漠少女聞言隻立刻道了一句“不辛苦,我先去鋪牀了。”

    不想此時張麗錦卻起身道了一句“還是我來吧。”

    說完她只一把便接過那羌漠少女手中的氈毯道“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往日這少女聽到張麗錦的話,多半便乖乖去休息了。

    可今日她卻並沒有離開,她只站在張麗錦身後。

    張麗錦自然感覺到了對方的停留,故而她鋪牀到一半不免回身看向少女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要同我說嗎?”

    少女聞言只沉默的點了點頭。

    隨後她小小聲道了一句“諾娘,我剛纔在物資帳篷裏好像看到了你們邕地的同胞,他躲在氈毯之下。”

    聽到這話,張麗錦手上的動作不禁一頓。

    不過旋即她便回身關心的問那少女道“那你沒事吧?”

    那少女立刻搖了搖頭“我沒事,他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攻擊我的樣子,我覺得他不像壞人,便沒有告發他。”

    聽到少女這話,張麗錦的眼中也不禁露出了幾分真誠,她認真的看向那羌漠少女,隨後低聲道了一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