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只是失憶,而不是降智。
自己沒法永遠的讓這個人相信自己,所以他與英尋也不一樣。
自己不可能讓其永遠只圍着自己轉。
而且一旦他恢復了記憶,或許他也會立刻與自己倒戈相向。
故而在冷十三雖然已經如此承諾了自己之後,陳燕蓉卻還是忍不住又對冷十三道了一句“對了,十三,你要是有機會再接近晉王,你能不能幫我打探一件東西的下落?”
面對陳燕蓉的問詢,冷十三頭也沒擡的問道“什麼東西?”
陳燕蓉隨後只低聲道“是一塊令牌,青銅牌面,上面有龍虎相鬥的紋樣。”
面對陳燕蓉的囑咐,冷十三隻低聲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而陳燕蓉在交待了冷十三這些後,只也簡單的說了一些其他的,隨後她只又將面具戴上,並且順利的離開了小竹林。
而在她離開小竹林後,並沒有多久,一名侍女便衝到了她的跟前,並且她只對陳燕蓉焦急的道了一句“春華姑娘,你去哪裏了?”
面對那侍女的問話,陳燕蓉只神色淡然道“我隨便走走?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不過大小姐醒來後,便一直在找你!你快去看看吧。”那侍女溫聲道。
可是從她的眼睛裏,陳燕蓉只也能看到一層揮也揮不去的惡意。
故而她只道“既然如此,那姐姐不如還是陪我一起過去吧,我剛纔迷路了,這院子太大了,我正也不知該怎麼回去呢?還好我遇到了姐姐。”
一聽陳燕蓉這話,那侍女立刻冷冷道“你迷路關我什麼事?你要是回不去,也可以問別人啊,你多問幾個人不就會走了嗎?”
面對那侍女的話,陳燕蓉也沒有惱羞成怒。她只低聲道“姐姐說的是,我記住姐姐這張臉了!之後若是小姐問起話來,她若問我爲何如今纔出現,我便會將姐姐告訴我的話,告訴小姐。我想小姐一定會理解我的苦衷的。”
一聽陳燕蓉這話,那侍女當下更爲生氣了。
“你在威脅我?”侍女質問道。
然而陳燕蓉的臉上卻只是柔弱而無辜的笑容“姐姐說的哪裏話?我怎麼敢威脅姐姐呢。我不過是將姐姐同我說的話如實告訴小姐罷了。”
一聽陳燕蓉這話,那侍女雖然心中將陳燕蓉恨得牙癢癢,可眼下她也不能放任陳燕蓉單獨去見自家小姐啊。
那陳嫤年是個直性子,也沒什麼腦子,若是由此被這綠茶給利用了,那自己豈不喫虧。
想到這裏這名侍女也只能冷冷道一句“我帶你去就是了!不過我可警告你,你不要給我亂說話,不然我一定撕爛你這張嘴!”
陳燕蓉自然不可能真將這侍女虛張聲勢的威脅恐嚇放在眼裏,可她面上卻還做出一副我好怕的表情,她只溫溫柔柔的道了一句“好姐姐,我不會亂說話的。只要你帶我過去,我就什麼都不會說。”
那侍女雖然心中仍舊不爽,可是想到對方說的這些話,她最後還是隻能強行嚥下去。
反正來日方長,這春華也不可能一輩子被小姐重視。
只要過個三五日,小姐不在意她了,或者她現在就惹了小姐不高興了,或許那時候便是她重新給這春華教規矩的時候了。
一想到能給春華一些教訓,那侍女臉上的神色倒也重新熨帖了。
而之後在二人到達陳嫤年的院子裏時,已經午休完畢的陳嫤年顯然又開始精神抖數了。
她只在自己院子裏手持長槍耍起了花槍,隨着院子裏的丫鬟們最後的一聲叫好聲落下之後,陳嫤年只也將那長槍朝着前方投擲了過去。
隨後隨着重重的一聲咚,那長槍居然在陳燕蓉他們進來的門板上狠狠插進去三公分。
看着那丁點距離的長槍,陳燕蓉只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手並且高聲道了一句“好!”
聽到陳燕蓉的這一聲喝彩,陳嫤年只也將目光也向陳燕蓉。
她只劈頭蓋臉問道“你去哪兒了?”
聽到陳嫤年的問話,陳燕蓉只低聲道“小姐,我剛纔見您睡着了,想着您醒來若是能喫到一些冰果子,或許會更爲解乏,所以便出門準備去廚房。”
陳嫤年很不喜歡別人說謊,如今聽到陳燕蓉還沒站穩腳跟,便同自己吹牛不打草稿,當下她便更爲不爽了。
故而她隻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果子呢?我怎麼沒見你端着果子?”
那陳燕蓉也是不慌不忙,她只低聲道“小姐我不認識路,別說是去廚房了,我走半道上就迷路了。”
陳燕蓉說這話時,眼睛是看着剛纔與她拌嘴的那名侍女的。
侍女可沒想到自己會成了她的證明人。故而那侍女很是不愉快的想出言否認。
然而沒等她開口,便聽陳燕蓉隨後只又道了一句“姐姐,您剛纔還說什麼來着您記得嗎?”
雖然陳燕蓉的面上很是無辜,可不知爲何,那侍女卻是能從她的眼中看到威脅的成分。
她很不樂意的道了一句“她確實是迷路了,我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在到處亂走,也就是遇見了我,纔給她帶回來。”
聽到對方這話,陳嫤年忍不住看了自己身邊的這名侍女一眼,她可是清楚對方的,就像對方清楚自己一般。
她眼底裏可是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尤其這春華還是個新來的,他們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關係,而如今她能說出這話,那就表明,這春華只怕是真的迷路了。
至於是不是爲了幫自己去拿冰果子這卻是沒法追究的了。
陳嫤年雖然不喜歡自己的侍女說謊,可是她也不是亂髮脾氣之人,只要對方沒有明面上的把柄被自己抓住,她也不會將對方趕盡殺絕。
故而她只道了一句“我不管你是去做什麼,若是是從前的我發現你到處亂走,我少不得要給你一些教訓,喫一些苦頭,如此才能讓你們長長記性。”
“可如今我不想如此對你們!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從今日起便給我聽明白了,從今往後,若是沒有我的准許,你不許到處亂走!若再有下次!我的鞭子可不會同人客氣!而且我不但會抽你一頓,我還會將你直接趕出去!”
面對陳嫤年十分兇狠的威脅,陳燕蓉只面無表情的道了句“知道了,小姐放心,我往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只要您不讓我走,我便絕不會私自離開!”
聽到對方如此保證,陳嫤年當即只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能這樣保證就好。”
而教訓了陳燕蓉後,陳嫤年只又道了一句“走!你們現在跟我去見王妃吧。”
話音落下,陳嫤年便也只往姜念嬌的方向去了。
……
而另一邊,當夜色入暮之後,南邊的牢獄裏,一名穿着獄卒衣服的男人正提着一桶發餿的粥走了過來。
在他經過門口的時候,幾名獄卒正在就地擲着骰子。
故而當他過來的時候,這羣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起來。
也是因此那人只以一種十分利落的姿態迅速踏步進入那牢獄之中。
最後也就是在他快到了那最後關卡的部位,隨後他方纔聽到一名侍衛對他道了一句“你是幹什麼的?”
聽到對方的盤問,當下的他也只是不慌不忙,他只低聲道“進來放飯的。”
對於那送飯人的自報身份,那獄卒顯然也沒有全信,他隨後只又揭開了對方的木桶蓋,直到檢查了對方桶裏的東西,在確定了這兩個木桶裏,一個木桶裏裝滿了酸粥,一個木桶裏則裝滿了發黴的饅頭之後,那人方纔立刻將木桶重新合上,並且那人隨後只又立刻對着那送飯的獄卒揮了揮手道“你這一身實在太臭了!你趕緊進去放飯吧!”
聽了對方的話,那黑衣獄卒只點了點頭,隨後他便一手提着飯桶,一手提着木盒進去了。
而隨着他的放飯。
今日似乎也與從前沒有任何不同。
牢獄裏的人們依舊在發現自己喫的是一些餿掉的食物時,只依舊在抱怨着這牢裏的東西實在太難吃了。
不過那獄卒並不在乎這一切,他只目光堅定的在給犯人們打了飯後,便又迅速往下一家而去。
這其中,也不知走了多遠,最後他纔在盡頭處看到一個血衣囚犯。
那囚犯與其他人不同,即使感覺到了他的到來,他也沒有擡頭看那獄卒一眼。
他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蹲在陰影裏,若非是火光太過明亮,人們甚至不會發現藏在陰暗世界裏的他。
黑衣獄卒見他沒有反應,不禁用鐵勺子敲了敲牢門“放飯了!放飯了!還不趕緊拿個碗過來。”
聽到獄卒這話,那人隨後方纔認真擡頭看向對方。
許久後,不知是看出了什麼。
原本一點動靜的那囚犯,隨後隻立刻便拖着斷腿來到了獄卒的身邊。
他死死的盯着對方,像是在看着救命的稻草。又彷彿是怕對方如同幻覺一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