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得去給高明嵩和陳嫣一個交代。
他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陳嫣正在喫飯,高明嵩則在望眼欲穿的看着山上的方向。他彷彿還在試圖等到張澤回來。
所以當陳獵戶下山的時候,高明嵩是第一個發現他從山上下來的人,一見到陳獵戶,高明嵩便也立刻焦急的湊了過去“陳大哥,澤哥找到了嗎?”
聽到高明嵩問話,看着他那雙清澈的眼睛,陳獵戶幾乎都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低下頭,語氣沉重道“我們還在找。”
聽到這話,高明嵩明顯也有些失落,不過他們還在找,那就表示還有希望,所以他也並沒有特別失望。
此時陳嫣只也對昏昏沉沉的高明嵩道“你先回窩棚去休息吧,人我們肯定會找回來的,你也別太擔心了,張澤不會有事的。”
在陳嫣的勸導下,那高明嵩這才離開了這裏。
而等高明嵩一走,剛纔還在安慰高明嵩的陳嫣,只也立刻臉色一正道“陳大哥,你跟我說實話,張澤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陳獵戶本也沒打算對陳嫣說謊,此刻陳嫣一問,陳獵戶自然便也將實情給抖摟出來了。
“他偷摘古月寺的柿子,被古月寺的僧人抓了個正着,如今他人也已經被那羣古月寺的人打了個半死帶走了。”
聽到陳獵戶這話,陳嫣的臉色也是蒼白,甚至她還有一點愧疚。
雖然張澤遇到這事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然而陳嫣卻也覺得這事不能說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畢竟如果自己不叫他上山或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陳嫣自責的道了一句“都怪我,如果我不叫他上山就好了,不上山他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聽到陳嫣這話,陳獵戶只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這事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該往深山裏跑,更不該去摘那些惡僧們的柿子。如今惹到了那羣惡僧,也算是他踢到了鐵板,咱們也沒法幫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然而陳嫣聽到這話,卻是道了一句“那不行,這事也是我的錯,我不能不管,我得去找他們說清楚。”
話音落下,陳嫣便要往古月寺的方向而去,陳嫣心意已決,陳獵戶自然也攔不住陳嫣,不過他也怕陳嫣會出什麼事,所以在這之後,他只也緊緊跟在陳嫣身後。
而在陳嫣跟陳獵戶往古月寺的方向而去時,她並沒有發現那一直在暗中觀察她的僧人們只也迅速撤離。
陳嫣到達古月寺的大門時,寺廟正門處看門的僧人一見陳嫣空手而來,便立刻用僧棍攔住了陳嫣的去路“幹什麼的?”
陳嫣立刻道了一句“我是來找法王大人的。”
聽到這話,那僧人也不禁上上下下打量着陳嫣“找法王大人?就你?你是什麼人?”
陳嫣聞言只低聲道“我是附近窩棚區的居民,我有事要找法王大人,要不然見見你們蓮右使也是好的。”
聽到陳燕這話,那兩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就你?一個窩棚區的臭老鼠也敢要求見法王大人,還說什麼見蓮右使也行,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哈哈,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寒酸小鬼,個子小小,口氣倒是挺大!”
陳嫣聽到他們的話當下也有些生氣了“你們最好放我進去,我真有事見你們法王。”
說完這話,陳嫣甚至還想再闖進去。
然而她哪裏是那些人的對手,他們直接將陳嫣往後一推,陳嫣便摔倒在了地上。
然後那些人舉起棍子便作勢要打陳嫣。
獵戶見狀立刻擋在陳嫣身前,他卑微的道了一句“大師饒恕,我們這就走,我們這就走。”
然而儘管獵戶求饒,可他們卻還是對着獵戶與陳嫣狠狠打了幾棍子,他們只道“今日就讓你們長點教訓,沒事別來這裏瞎鬧,不然有你們苦頭喫的。”
獵戶被打的悶哼一聲,卻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點頭應是。
二人胡亂捱了幾棍子,那些人便想將陳嫣給趕走了。
不想恰在此時,一人忽然從裏面走了出來道了一句“住手。”
聽到這一聲,再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那些守門的知客僧便住了手。
獵戶護着陳嫣,二人在感覺到沒有棍棒再上身之後,方纔同時看向身後說話的那人。
那是一個留着花白長鬚,精神矍鑠的光頭僧人,他個子高高大大,眉眼凌厲的像是一頭巡夜的貓頭鷹。
知客僧們在看到對方的時候,立刻便也誠惶誠恐了起來。
然而被喚作左堂主的老頭卻是並沒有看向知客僧,他只走到陳嫣面前,親自將陳嫣給扶了起來。
看到左堂主居然親自將陳嫣給扶了起來之後,那原本還十分囂張的幾名知客僧便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只是他們怎麼知道這窩棚區里居然也會有不能得罪的人呢。
那左堂主看了陳嫣一眼,在陳嫣疑惑的眼神裏,那左堂主施了一禮,微微一笑道“施主此番前來,所爲何事?”
雖然陳嫣也不知這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過看這老頭子鬍子花白,沒準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善人呢。
所以陳嫣也給對方還了一禮。
之後陳嫣便也將自己來這裏的原因說給了對方聽。
“大師,你好,我們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事相見,我這邊有一個叫做張澤的年輕人誤入了你們的柿林,他許是不知柿林是你們種的,所以偷偷摘了幾個,之後他便被你們的僧人給抓到了,我想請求大師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重新做人,若大師能給這個機會,我往後也一定會對他嚴加看管的。”
陳嫣把話說得體面又小心,不過對方會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她心裏其實也是沒有一點底的。
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那左堂主只皺了皺眉頭,他看向自己身邊的小僧道“你去查查這件事情。”
隨後那左堂主只又對陳嫣道了一句“施主放心,這等小事,我們還不至於要人性命。等我找到張澤了,我會將他送回去的,你們也回去吧。”
得到那左堂主的話,陳嫣雖然還有些擔心,不過這事說到底也只能由着對方來做了,所以陳嫣當下自然也不再多話。
她低聲道了一句“多謝大師。”
隨後陳嫣便領着獵戶走了。
而待陳嫣一走,,他立刻便也看向了身旁的一名知客僧“剛纔是誰出手打人?”
見對方問話,一名知客僧立刻便也跪在了地上“回左堂主的話,是弟子。”
左堂主聞言只淡淡道了一句“你可知錯?”
那知客僧立刻道了一句“弟子知錯。”
左堂主又道“錯在哪裏?”
那知客僧立刻道了一句“弟子不該打人,尤其是不該打窩棚區的那羣人。”
左堂主聽到這話,只道了一句“多嘴多舌,你不該打的是所有人,你既是迎客僧,便該懂迎客的禮數,縱然來人是一個乞丐,你也該問明緣由,如實稟報,若人人都如你們這般,不問緣由便將人往外趕去,你們豈不誤事?”
聽到左堂主的話,那迎客僧這才低聲道“堂主教誨的是,是小人誤事。”
左堂主見他似乎聽進去了自己的話,隨後他這才點了點頭道“行了,打人的去領十棍,不問緣由的趕客領五棍,以示懲戒。”
聽到這話,那知客僧們立刻跪下磕頭謝恩。
在處罰了當值守門的知客僧之後,那左堂主這才重新回到寺中。
看來這人還真是特地爲了陳嫣的事而特意出來的。
之後當那左堂主重新回到自己的香堂時,他安排過去打聽張澤的事的僧人便也匆匆回來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僧人不但自己回來了,而且他還將那幾個抓住張澤的僧人,以及張澤本人都一併帶到了左堂主屋裏。
那幾名惡僧顯然也沒有想到他們的事情會敗露的這麼快。
他們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寫信勒索張澤的父母。
左堂主身邊的僧人在回來之後,只還同左堂主耳語了一番。他似乎是要將自己的所知都告訴對方。
張澤看到這場景,也是十分懵逼的,他想他們難道是準備處置自己了嗎?
張澤想開口求情。
然而他還沒開口,另一邊的那些惡僧們,倒是先惶恐的看着左堂主求起了饒道“堂主饒命,我們不是故意如此的。”
“堂主,我們再也不敢了。”
聽着剛纔打自己的人求饒,張澤更懵了,他們求什麼饒?該求饒的人是自己纔對吧。
不過沒等張澤想太多,那人便開口道了一句“你們可還記得法王曾經是如何交代你們的?”
聽到左堂主的話,那羣惡僧,立刻便都不敢吭聲了,他們趴伏在地上,彷彿是害怕被左堂主提問。
好在那左堂主也懶得出言問他們這些話,他只是聲色極爲平靜的道了一句“法王說了,任何人除了收取供奉,都不得以各種理由勒索鎮上居民的錢財,若是違反他這條律令者,便該以極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