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外婆這裏還有點銀兩,不如咱們明日去買一匹好些的料子再做兩身好些的衣服?”
曾氏有些難過。
“不用,衣服能穿就行,我長的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宋絮微微一笑,眨了眨眼。
這話把曾氏逗笑了,宋絮也不逼着她收自己的銀兩,當初她多年未歸,可也派過人來給曾氏送銀兩的,用的是宋絮親孃朋友的名義,足足給了曾氏的五百兩銀票。
只不過曾氏那些銀票可是一點都沒用過,眼下還藏在村裏老屋的地窖裏,說是留給宋絮日後嫁人的時候用的。
宋絮說着話,已經到了她買下的那一處宅子前。
曾氏看了看,點頭:“這宅子倒是挺好的,不大,可是位置好,裏頭的佈置也好,你那個東家是個有品位的人。”
宋絮囫圇的應了聲。
開了門,宋絮扶着曾氏進屋了,她轉頭去給曾氏打水洗漱,可纔出門就看到宋秋生站在門口,她愣了愣,反應過來,上回她是給過地址給宋秋生的,她還以爲宋秋生把那地址忘了,沒想到還記得。
宋絮悠悠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讓一下,我去打水。”
宋秋生惱怒的盯着她,今晚的事這死丫頭怎麼一點愧疚的心思都沒有,連着鬧了兩回,他的面子裏子都被丟盡了,她倒好,直接回這鬼地方要洗澡睡覺?
哪裏有這麼好的事!
而且這個宅子這麼好,她是租的嗎?
那得多少錢!
肯定是曾氏那老太婆把存的棺材本兒給她了,他們問曾氏借銀兩,曾氏就借過十兩銀子,再多也不肯了,眼下倒好,估計都給宋絮了,不然宋絮能租這麼好的宅子?
本來宋秋生都想把那股氣忍着的,誰知道宋絮這麼個態度,從她那雙眼裏透出來的是濃濃的不羈和冷傲,他氣的頭都要冒煙。
宋秋生一腳踹過去,宋絮反應的極快閃身避過,宋秋生一腳踹在她手裏木桶之上。
咣噹。
木桶掉在地上摔裂了。
宋秋生指着宋絮怒吼:“宋絮!你怎麼不死在外頭!你回來做什麼,一回來就給我整事!怎麼,你現在拿了你外婆的棺材板兒就覺得有底氣,開始喫香的喝辣的,還住這麼好的宅子,你有沒有想過你把你外婆的養老錢花光了,她日後怎麼辦!你這個掃把星!”
曾氏在屋內聽到聲音,急急的奔了出來:“秋生,你瘋了嗎,怎麼這樣說話!”
“我沒花外婆的錢。”宋絮那雙眼死死的盯着宋秋生,一字一句的道,“還有,我會給外婆養老送終,你別說的你能做似的!”
聞言,宋秋生整個人都懵了。
“秋生,絮兒還想給我銀兩,怎麼可能花我的銀兩啊。”
曾氏忍不住着急的勸。
“這,這要不是她花你的銀兩,還租這麼個好的宅子嗎?”
宋秋生有些鬱結,孫府雖然好,但是他們也是下人,還沒有自己的宅子呢,宋絮一個人倒是住這麼好的宅子,他心裏能高興嗎?
宋秋生氣急敗壞,指着宋絮:“你這話還挺厲害啊,我都住不上,你憑什麼有本事住得上,你以爲你是哪根蔥?我告訴你,我現在說你管你,那是因爲我是你爹!要我不是你爹,我才懶得管你,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我有沒有本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宋絮那張臉上冷意流淌,眉宇之間全然都是傲氣和野性,“我失蹤那麼多年,你可有一日想過我的死活?你沒有!
既然沒有,你就當我死了得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的外婆我自己照顧,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管好你女兒宋蓮就得了!少管我!明白嗎?”
宋絮的聲音不大,但這一字一句的就像是棍子狠狠的敲在宋秋生的心裏。
宋秋生氣的話都說不完整:“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自己多有本事,在村裏你都待不下去,我看你在這裏能待不待的住!”
話落,宋秋生轉頭氣呼呼的走了。
曾氏看向宋絮想要說什麼,但是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宋絮倒像是個沒事人似的,直接把剛纔被宋秋生踹的摔爛的木桶丟了,又重新拿了一隻桶子:“外婆你回去休息,我打好水了再叫你。”
曾氏還沒說話,宋絮已經提着桶出去了。
井水在右側的巷子裏。
宋絮纔剛剛走進去就看到蕭湛清靠在牆壁上站着,一身清冷高貴,哪怕是在夜色之下,他都是最搶眼的那個,就像是那個人一樣。
“你怎麼在這裏?”
宋絮有些好奇。
蕭湛清薄脣揚了揚:“剛纔經過的時候聽到你在吵架。”
“你偷聽?”
宋絮下意識的道。
蕭湛清指了指:“你門開着,要不是這邊住的人少,你那裏應該早就被圍觀了。”
好吧,確實如此。
宋絮撇撇嘴,拎着木桶放進井口,掃他一眼:“我跟我外婆說這宅子是你借我住的,租金每月從你給我的工錢裏頭扣除,若是我外婆見着你問起來,麻煩你幫忙圓一下。”
“好。”
蕭湛清爽快的答應了。
宋絮將木桶提了起來,可手腕忽然有點疼。
她手一抖,蕭湛清本能的伸手一手托住她的胳膊,木桶從宋絮的手上掉回了井水裏,砸的水花四濺,飛濺的宋絮和蕭湛清兩人都是一身溼。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宋絮難得露出一絲愧疚。
蕭湛清挑眉,他向來穩重,和女子之間說話基本不超過三句,言簡意賅最好。
可不知道爲什麼對着宋絮他就有莫名的有了心思,一如對待那個狠毒的小傢伙一樣。
蕭湛清淡淡的道:“道歉沒有用,來點實際的比較好。”
宋絮眯了眯眼:“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