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頭人早就在他們約定好的地點燈火,見宋絮果然把完好無缺的夜明珠交到他手裏,儘管在意料之中,他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麼做到的?”
“你應該問,他們爲什麼做不到?”宋絮傲然一笑,“這事實在簡單到無話可說。”
接頭人搖搖頭,失笑:“那是你,我早說了,你不是一般人,不能以常理揣度之。”
“少來這套。”宋絮話說到一半,就見小蛇從接頭人的袖子裏慢悠悠地爬了出來,見到她,小小的黑眼睛一閃,飛快地竄回了宋絮的身上。
看起來小蛇難得與宋絮分別,竟然是想念她了。
宋絮開心地用臉蹭蹭小蛇,問接頭人:“我的金子呢?”
他見她果然還是忘不了錢的事,嘆道:“姑奶奶,錢早就給你存到銀號裏去了。我哪兒敢拖你的銀錢啊。”
宋絮點點頭,便離開了接頭人,她一晚上沒睡覺,此時已經有點困了。
想起家裏軟軟的牀鋪,宋絮只想馬上躺在牀上,好好的睡他一覺。
馮玉兒不知在家裏怎麼樣了,她身上的傷雖然有些好轉,但並不能掉以輕心。
想着這些事,宋絮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清晨,人們剛從被窩裏醒來,街道上冷冷清清,空氣裏瀰漫着夜晚殘留下的寒冷溼氣,
宋絮緊趕慢趕,終於到了家門口這條熟悉的街道,此時街上已經泛起了白霧,十步之外便再也看不清楚。但這對宋絮毫無影響,她還是按着原來的步伐走着,快到家門口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霧中,影影倬倬的,有個東西蹲在她家的門口。
宋絮皺起眉頭,無聲無息地接近。
結了晨露的頭髮,瑟瑟發抖的身體。
宋絮發現,這是一個年輕男子,似乎已經在門口呆了很久,此時他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臉深深地埋在膝蓋之間。
這怎麼,有點眼熟啊……
宋絮伸手,揪住那人的耳朵,向上一提。
“啊!疼疼疼疼……”
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張俊俏的後生臉蛋露了出來。
“林修然。”
“姑姑?”
林修然揉揉眼,果然是宋絮回來了。
他激動地一下站了起來:“姑姑,你怎麼纔回來,我等你等的好苦。”
“你大早上的不在自己家睡覺,跑到我門前來幹什麼?”
“纔不是大早上,我可是從昨天等到現在!”林修然委屈道。
宋絮伸手去摸摸他的額頭,笑道:“你怎麼了,這也沒發燒啊?有什麼事不能下次再說,非得在這裏蹲一晚上?”
她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可是外婆出事了?”
“沒有沒有,”見宋絮臉色青白,林修然嚇得連忙擺手,“宋外婆好好的,一點兒事沒有呢!我家的丫鬟把她照顧的可好了,現在每天能多喫兩碗飯。下次你來我家,就能見到外婆臉色紅潤,心情開朗,簡直就像沒生病前一樣。”
宋絮聽他這麼說,才鬆了一口氣。但她馬上懷疑地望着他:“既然外婆沒事,你守着我家門幹什麼?可是想對裏面的馮玉兒欲行不軌……”
宋絮道:“怎麼了?”
林修然嘆氣:“還不是我祖母,你這兩天不在家,她老人家急得要死,把我派出來找人,說什麼找不到孫媳婦,她就不認我這個孫子,讓我也別回去了。姑姑,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了。”
宋絮:……
面對杜家的活寶祖母,宋絮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沒有地方去,只能跑到你這裏來,可你不在家,裏面的人也不敢隨便開門,她好像很怕我……”
宋絮瞭然。
馮玉兒剛剛遭遇那樣的事,怕是有一段時間對男子都得敬而遠之了。
林修然見宋絮不說話,問道:“姑姑,好幾天不回家,你這都是去哪兒了?”
宋絮哪兒能把真相告訴他,只含糊道:“去辦點事而已。外面冷,別傻站着了,我們先進去吧。”
說着她打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林修然跟在她身後,也想走進院子,沒成想突然一隻手從斜裏伸出,拽住了他。
“你誰……誒誒誒嗚嗚嗚嗚……”
林修然剛想喊叫,那人卻一手捂住了他的口鼻,把他的叫聲全部悶回了肚子。
那人拉着林修然,拐到了街角的暗處,才放手。
“你是何人!”林修然猛地跳開一大步,擺開防衛的架勢來。
那人從牆上落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露出全貌。
烏黑鴉發,劍眉斜飛入鬢,似笑非笑桃花眼,薄脣微挑,流露出一絲嘲諷的意味。
不是蕭湛清還是誰。
“是你?”林修然瞪眼,“大早上的,你跑宋絮家來幹什麼!”
“你到此地來又是作甚?蕭湛清反問他。
“我是無處可去了……不,我祖母擔心她的孫媳婦,讓我過來看看,怎麼,你有意見?”
“誰是你祖母的孫媳婦?”蕭湛清高深莫測,“菜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
“當然是宋……”林修然一下子紅了臉,後面那個字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自己在那裏低着頭糾結,沒注意蕭湛清俯視着他,眼神淡漠又冰冷。
“無媒無聘,休得胡說。”蕭湛清道,“你想敗壞宋絮的名節嗎?”
林修然聽到這話,大驚失色。
“當然不是!我跟誰沒說過!”
“那就好。”蕭湛清扯扯嘴角,“爲了宋絮的名節着想,你就別進去了。男女授受不親。”
“什……”林修然見蕭湛清大步一邁,就要朝裏走,衝上去攔住他。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你自己呢?”
“我?”蕭湛清指指自己,“我是大夫,大夫面前,沒有男女大防。”
說完一甩衣袖,施施然進去了。
把林修然留在原地,氣了個半死。?
林修然被蕭湛清的話噎住,見蕭湛清把他一個人留在外面,自己卻進去了,急的團團轉。
他就說他看這個蕭湛清不順眼,總是說他和宋絮男女授受不親,明明心懷鬼胎的是蕭湛清,他看他天天牛皮糖似的跟着宋絮,就是對宋絮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