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拎了兩掛滿滿的藥包，他身後，還跟兩個丫鬟打扮的少女。
“宋絮姑姑，我去買藥路過我自己家，正好砍價這倆丫頭顯得沒事幹，蹲在馬路邊嗑瓜子，我心想馮玉兒這邊，我一個大男人不合適，正好這兩個小丫頭頂用，就給你帶了過來。你看着，隨便怎麼差使都行。”
那兩個女孩身上穿着杜家丫鬟的衣服，從頭到腳齊齊整整的，連行禮的姿勢都標準得像尺子量過似的。
實在不能想象這兩個人會放着工作不幹，在街上嗑瓜子聊閒天。
宋絮謝過他的好意，倒也沒多說什麼，蕭湛清見了，卻擡起眉。
林修然這小子，雖然冒失，但關鍵時刻卻也挺頂用。
這臨機應變的能力，蕭湛清看了也要點點頭。
但蕭湛清還是蕭湛清，他微微一笑，從腰上解了個袋子遞過去：“杜兄想的周到。只是既然是杜家借來的丫鬟，自然不能沒有所表示，這些銀兩你且收着，就當是這兩個人的額外工錢了。”
林修然當然不要，何況還是蕭湛清替宋絮給的。
開玩笑，他倆啥關係啊？怎麼每次都要幫宋絮付賬？
如今林修然也開始學着裝正經了：“不用不用，蕭兄你這就越俎代庖了。我跟宋絮什麼關係，那可是上了族譜的親姑侄，親戚之間，還談錢嗎？”
蕭湛清道：“杜兄此言差矣，你倆雖然已經拜過祠堂，但這事只有杜家，以及宋絮和我知道。知情的會說只是親戚關係，但若是不知情的，就要傳男女私相授受了。還是說杜兄，你要去鎮裏宣傳一下你多了一個新姑姑的這件事？”
林修然當然不想。
他和宋絮本來這個拜親戚就跟玩笑似的，他怎麼可能真拿到街上去說？
只是他也不想要蕭湛清這個錢，顯得他好像跟宋絮是一家的似的。
林修然開口還想說話，一旁看着的宋絮卻打斷了他。
“你就收着吧。”宋絮道，“就當是給這兩個丫頭的月錢了，有錢拿，她們在這邊也會更盡心一些。”
見她都這麼說了，林修然只好答應。他轉頭對那倆丫鬟道：“聽見沒有，你們可要上心，不然就是丟了我杜家的人。”
丫鬟們福身稱是。
待把馮玉兒這邊安排好，宋絮又要準備出門了。
見她轉到內間，眨眼又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林修然問道：“你這是又要出去？不是纔回來麼。”
宋絮拍拍身上，頭也不回道：“還要去學堂。我去去就來，這裏就先交給你了。”
林修然無法，只好看着她離開。
沒想到宋絮一走，蕭湛清也跟着要出去。
林修然無語：“宋絮去學堂上課，你一個書肆的東家，難道也要跟着上學？”
蕭湛清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杜兄又想岔了，我此去是找劉院判，恰好有事相談而已。”
林修然聽了這話，不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可也沒辦法。蕭湛清的理由總是那麼正經，有理有據，他只能看着這兩人，又並肩一起出門去。
宋絮走在前面，見蕭湛清追上來，還有些詫異。
“東家怎麼來了？書肆可不是這個方向。”
蕭湛清道自己要去找劉院判。
宋絮覺得這一早上巧合也太多了些，不過蕭湛清的理由非常合理合法，她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藉口反駁，只能暫時和他一起同行。
但說實話，其實她內心裏並不牴觸。
蕭湛清這人，雖然深不可測，背景也神祕，但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做什麼與她不對付的事情，相反還一直盡心地幫助她。
宋絮承他這個情。
倒是蕭湛清主動開口了：“你把林修然留下，他怕是又要氣得跳腳。”
宋絮一笑：“他一個大活人，難道要掛在我身上不成？雖然算是我弟弟，但也不能當個跟屁蟲啊。”
蕭湛清聽了這話心裏舒坦。
他有心想問問宋絮昨晚去了哪裏，爲什麼沒有回家，不過也能料到宋絮必然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們倆都一樣，各有各的祕密。
如此也好。
蕭湛清放下這樁心事，兩人走到鎮上最熱鬧的一條街上，路上行人驟然多了起來，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此時裏學堂上課還有一段時間，蕭湛清見路邊有家早點攤，便問宋絮要不要用早飯。
宋絮昨晚忙了一晚上，此時早就飢腸轆轆，特捏死聞到蒸籠裏肉包子的香味，嘴裏不由得分泌出唾液來。聽蕭湛清有此問，她連忙答應了。
只是，這早點攤似乎生意太過火爆，早已經滿員了。
宋絮道：“東家，要不咱們換一家吧。”
蕭湛清笑笑：“你道爲什麼這條街，唯有這家早點人滿爲患，他家的金陵大肉包是一絕，你看這滿座的食客，有好些都是從鄰鎮跑來，特意嘗這一口的。”
宋絮聽了，也挺想嚐個鮮，可是沒有位置，又頗覺躊躇。
只見蕭湛清直接走向攤主，那攤主本來忙的手忙腳亂，擡頭見到蕭湛清，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活兒，連忙站出來點頭哈腰地迎接。
宋絮：……
他倆認識？
和攤主講了兩句，蕭湛清又回來對宋絮說：“走吧，我們不在外面，進去喫。他專門幫我們開一籠。”
兩人便進了店裏，這早點攤的店面裏面，原來別有洞天，竟然還有一間間的包廂。
蕭湛清解釋道：“外面坐的都是普通人，這裏面，是專門爲一些有身份的人準備的。他們家的包子太有名，有些達官貴人和他們的家眷，經常會來嘗一口鮮，又不能和普通人混坐在一起，這店主便想了這麼個法子。”
宋絮點點頭，又促狹道：“東家你的意思是，其實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蕭湛清坦然：“沒錯，書肆的東家，這身份說出去，不是響噹噹的嗎？好歹聽着就像是個學識的，不是嗎？”
聞言，宋絮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