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清正在做手術。
給葉老莊主。
宋絮來的時候，他正好縫完最後一針。
“葉老莊主的胃也被切了？”
蕭湛清點點頭：“我雖然已經爲他處理過，但能活多久怕是不能確定。”
宋絮皺眉。
在這出事件裏面，葉老莊主可是一個關鍵人物。
別的不說，就說他是唯一一個，被切了胃還活着的人，就暗示着一切都不那麼簡單。
蕭湛清說他還發現一件事：“其他人的胃被切掉，恐怕都是死亡之後的事情，所以切胃的人沒有一個活着，這句話得反着說。”
“正因爲是死人，才把胃切掉了。”宋絮接道。
“不錯，”蕭湛清道，“而葉老莊主能活着，也只是因爲他本來就活着，而那人等不及他死，過着本來就沒想讓他死，所以他只是把老莊主胃切出一個口子，隨後還把它縫合了起來。”
“只是葉老莊主年時已高，那裏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宋絮喃喃道。
這些線索似有若無，她總是抓不住什麼重點。
蕭湛清，說：“不要急，辦案最需要的，其實不是頭腦有多聰明，而是，有多少耐心。”
宋絮笑了：“你說的對，東家。”
等葉問天回來後，宋絮便開始問她葉家的事情。
“老莊主除了你，還有什麼兒女沒有？”
葉問天道：“有個女兒，如今已經出嫁了。”
“他們父女倆關係如何？”
“很好。葉香玉，父親很疼愛她。”葉問天淡淡道，“只是她的夫婿，父親不太喜歡。所以自從葉香玉出嫁後，兩邊來往也不算太多。”
宋絮點點頭：“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老莊主也被切了胃，怕是救不回來。”
葉問天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表情漸漸複雜起來。
半晌他纔回了一句：“哦。”
他去看老莊主，見他還是那副安詳睡着的樣子。
“他是不是沒有可能醒了？”葉問天看着父親的臉，“就這樣在睡夢中去世。”
“不是沒有可能。”蕭湛清道。
宋絮這時也過來，她仔細觀察着葉問天的表情：“你是不是想讓他醒來說點什麼？比如，讓你做下一任莊主？”
葉問天想也沒想就否定了。
“不可能，”他說，“怎麼樣都輪不到我。葉香玉如果聽說了這件事，一定會回來爭奪的，她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不到手過。”
“況且，代表虎嘯山莊的印鑑，還在她手裏。”
宋絮點點頭，明白了。
老莊主對女兒一片護犢之心，天地可鑑，可這份心在別人看來，比如說即將被他丟棄的養子葉問天，確是相當殘忍的一件事。
葉問天倒是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比過葉香玉，所以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傷害。
他現在最擔憂的還是，那個窺視虎嘯山莊的人。
只是他個人能力有限，並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打破現在這種僵局，眼看着老莊主就要不行了，老莊主一旦死了，那個人現身的概率就更小了。
這是他怎麼也不願看到的。
兩人正商量着之後要怎麼辦，突然聽見外面有人來報。
小姐和段公子回來了。
“葉香玉？她怎麼這麼快？”葉問天驚異道。
比起葉問天，宋絮倒是注意到一個細節，葉香玉已經出嫁，但山莊裏的下人還是稱她爲小姐，小姐的丈夫是段公子。
這其中多多少少，表現了老莊主的想法。
葉問天聽說人已經到門口了，連忙站起身來，宋絮感覺到，他整個人都繃緊了。
看來這個葉香玉，應該不是什麼好打發的角色，怕是上門來找麻煩的。
說曹操曹操到，這葉香玉人還在走廊上，但聲音已經傳了進來：“我爹呢？”
不知下人說了什麼，她似乎一轉彎，風風火火地朝着葉問天他們這邊來。
“葉問天！”葉香玉剛推開門就罵了起來，“你這個小兔崽子，你把我父親怎麼樣了！”
“不是我。”葉問天道。
葉香玉看見牀上躺着生死不知的父親，眼圈一紅：“這是怎麼了，父親父親！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她趴在老莊主的牀前嚎啕大哭，聲音高亢的要掀翻房頂，葉問天趕忙止住她：“你別嚎了。父親此時暫時沒有危險，只是在休息。”
葉香玉壓根兒不理他，把他完全當成空氣。
葉問天說了這句，看她不理之後也不在說話沒，臉上倒也不見怒色。
正如他自己所說，似乎早已經習慣了。
宋絮從葉香玉一進來就默默的在意觀察這個女兒。
只見她年紀看起來二十歲出頭，身上穿的衣服皆是大紅大紫，卻豔而不浮，整個人看起來生活優越，又精神十足。她的長相倒是個老莊主像了個十成十，從她的臉上，宋絮多少能看出老莊主尤其疼愛她的原因，畢竟，有哪個父親不會喜歡一個簡直和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兒呢？
不過另一個角度來說，也不一定算的上一件好事。
因爲老莊主生的十分……普通。
葉問天是個看起來十分俊逸的青年，所以他和老莊主一點也不像，一眼就能看出來並非親生。
而葉香玉與老莊主像極了……
這就好比一張男性路人臉稍微柔和了棱角，就被直接貼到了女性的臉上。
還是很路人，甚至更路人了。
宋絮對着她那張臉，甚至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比較好。因爲他們真是太沒有特色了。
長的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的葉香玉裴小姐，在父親牀前發泄過自己的悲傷後，她又騰起了火，只見她打了一個哭隔，似乎把哭意給打沒了，便猛地回身，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給了葉問天一記窩心腳。
“不要臉！我父親這個樣子，定是你這個白眼狼弄得鬼，害他要死了，正好由你來繼承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