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毫不客氣起來。
不過野人的胃口確實大,他繼續狼吞虎嚥,一連喫下了三隻烤雞,看着臉上還有些意猶未盡。
他的臉上雖然被頭髮和鬍子改了個嚴嚴實實,看不出表情,但他腆着肚子,心情頗好地向宋絮和蕭湛清二人“嗚嗚嗚嗚”地說些什麼。
倒是不再齜牙咧嘴。
“三隻雞就把你收買了。”宋絮哭笑不得。
她這時纔想起,山洞裏還有一個人。
周安此時,沒人理會他,還在角落裏暈着呢。
宋絮過去,準備叫醒他。
先是用手拍拍他的臉,周安毫無反應。
“睡的可真香。”宋絮不客氣的直接上腳,“醒醒。”
周安支唔一聲,翻了個身繼續躺着。
蕭湛清站在一邊,抽動鼻子,“我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
宋絮故意道:“什麼味道?”
蕭湛清皺着眉:“很奇怪,不太好聞,和山洞裏的滯悶空氣混在一起,不好判斷。”
宋絮道:“東家,你看看腳下。”
蕭湛清聞言低頭,發現地上一灘溼的痕跡。
再看,那痕跡一直蜿蜒,延伸到地上那人的褲襠上。
那人的褲襠也是水泡過一般,溼噠噠的。
蕭湛清頓時明白過來,臉都綠了。
一眨眼,他的人已經離了三尺遠。
“他怎麼回事?怎麼會失禁?”
見蕭湛清難得氣急敗壞,宋絮在一旁樂不可支。
“也沒什麼,就是被野人嚇得。”她向蕭湛清把周安的“鬼差”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蕭湛清聽了,眉頭還是沒有平下來:“這個周安,以前竟然來過山洞。”
“正是如此,我想他也許會和山洞裏的鳥,還有催眠術有關係。”
蕭湛清點點頭。
“可是他好像怎麼叫也叫不醒。”宋絮再繼續用腳尖踢踢周安。
不管她用了三成是五成力氣,那周安還是一動不動,宋絮嚴重懷疑他都已經開始打鼾了。
“他在裝睡。”蕭湛清道。
“怎麼說?我剛剛也懷疑,可是如果他裝睡的話,我踢他那麼多腳,他不可能連氣息都不亂一下。”
“他用了點手腳。”蕭湛清道,他從懷裏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卻又遲遲不能上前。
原來東家的潔癖不輕。
宋絮暗道,她見蕭湛清站在原地,看錶情是想上前的,可身體就是不動。
宋絮想起蕭湛清的書肆,不管何時都是乾乾淨淨的,一塵不染,雖說平時都是她在打掃吧,但她來之前,書肆已經是這麼幹淨的了。她似乎從來沒有發現過灰塵的痕跡。
現在要讓蕭湛清來給一個臉上身上全是泥,而且身下還溼了一大塊的大邋遢來施針,恐怕用完這次之後,那些銀針蕭湛清都會扔了。
宋絮想着,還是向蕭湛清遞去一個眼神,搖搖頭。
“用銀針太大材小用了,我去給他澆盆水。”宋絮道。
這山洞的後邊不遠處,就又一道山泉,宋絮去那裏打了滿滿一桶水,拎着回來。
蕭湛清站在最靠近洞門口的地方,看着野人喫飽喝足,正悠哉悠哉的用手抓頭髮。
他聽了宋絮的疑問,回答道:“我沒有近他的身,單純只是從他的氣息判斷。他的氣息對於一個昏迷的人來說也太穩定了,這種平穩,準確道一絲一毫的吐納,只有在練習內力的時候纔會用到。所以我判斷,他應該早已醒過來,但對自己用了什麼方法,使自己繼續陷入休眠狀態。”
宋絮道:“周安這個人我知道,是一點兒功夫都沒有的。也是很奇怪,周家明明也是涉武的人家,周家的兒子怎麼連一點兒武功都沒有。”
“這恐怕就要問他了。”蕭湛清看着宋絮把一大桶水,直直地從周安臉上澆下去。
那衝擊力大的,直接把周安腦袋都砸歪了。
周安的呼吸終於亂了,他吸到了不少水,悶哼一聲,一挺而起,跪在地上只咳嗽。
水都吸到鼻子裏了,咳嗽有有何用。
周安整張臉通紅,他捏着自己的鼻子,不停擤着,似乎想把水弄出來。
“別浪費時間了,那麼一點兒水,還不至於死掉。”宋絮慢悠悠道。
惡鬼,這女人簡直是惡鬼。
周安心驚膽戰地想。他正在用龜息功裝昏呢,就想這兩人趕緊把自己忘了,要是忘不了,他也可以繼續裝暈。反正這兩人一定想從他知道些什麼。但他偏不如他們的願。
當宋絮女人見他不醒,竟然直接用一桶水往他臉上澆。
整整一桶啊!到現在她居然還在那說風涼話。
沒有心,真的沒有心。
周安戰戰兢兢,正想說什麼,就見一個髒兮兮的頭顱從宋絮身後冒了出來。
是野人。
他見這邊熱鬧,便來好奇地看。
周安見到“鬼差”正兩眼放光地盯着他,嚇得大叫。
“鬼啊!!!!”
宋絮又給他一腳:“不許叫,你最好不要亂叫,這地方邪門,你這樣鬼叫,不知還會把什麼東西引過來。”
其實她也是胡謅。
這山東就是個普通的山洞,野人也就是個普通的野人,那裏來的妖魔鬼怪。
可週安信了,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表示一定不會再亂叫了。
於是宋絮點點頭,再往旁邊一挪,給周安露出野人的全貌來。
“你說的‘鬼差’們是不是就是他?”
周安使勁點頭。
“行。”宋絮進入下一個問題。
“你爲什麼會來山洞?”
這個問題,周安卡住了。
他支支吾吾:“就是,這裏散散步……”
宋絮道:“是嗎,散步到這裏來,你不怕野獸?”
“我不知道這裏有……”周安還在努力自圓其說,突然洞外的森林裏,就傳來幾聲狼嚎。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周安馬上就閉了嘴。
宋絮似笑非笑,“你最好老實一點,你現在整個人都在我手上,若我想,把你直接扔出去喂狼也不做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