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回來時宋絮剛好喫完飯，看那屋內整齊的模樣想來宋絮是沒有鬧過事情，便把那些看人的壯漢給遣散出去。
她眼中劃過一絲滿意，對着門外一拍手，立刻兩個丫鬟打扮樣的姑娘就進了屋，她笑着吩咐道：“還不趕緊打水拿衣服來，給這位姑娘沐浴更衣。”
“是。”丫鬟退下。
老鴇見她們下去了便走到宋絮跟前道：“姑娘，待會我讓人幫你沐浴更衣。你今日夜裏就去接客，你這般好模樣，只要你願意，便能過上好日子有花不完的銀子。”
“也能當上我們這兒的花魁，男人們都會慕名而來爲你一擲千金。”老鴇說完立即去打量宋絮的臉色。
只見宋絮臉上既沒有寧死不屈，也沒有任何心動。
一雙眼眸平靜無波，一張臉笑而不語。
老鴇還是頭一回見着被賣到樓裏的姑娘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她不禁呆愣了一瞬，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她弄不清楚宋絮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只能自己出言去問：“不知姑娘到底是願還是不願？還望姑娘給個準話。”
見老鴇發問，宋絮擡眸掃她一眼，這才曼聲回問道：“媽媽，敢問我日後一夜能賺多少呢？”
老鴇聽見她問這個，這才放下心來了。
還關心錢財之事，這便還好，只要錢來得多且快，想來應當是會好好接客的。
“這個姑娘你就大可放心。”老鴇笑笑道，“就姑娘你來說，日後至少幾百兩起步，封頂幾千兩也不定。反正這錢定然是不會少的。”
“幾百兩到幾千兩不等？”宋絮語氣聽着有些嘲諷。
老鴇聽了青筋直跳，什麼意思，這丫頭還嫌錢少嗎？
“姑娘，你可要知道，就連一些達官貴人也都未必能一日進賬百兩銀子。而像你這樣的弱女子，能賺上這麼多就偷着樂吧！”
“還敢嫌少，實在是不知好歹。”老鴇說着語氣也帶上了嘲諷。
“媽媽，你怎知我好歹不分？”宋絮問道。
老鴇有些瞠目結舌道：“你？你一個姑娘都被人賣到這來了，能見過什麼好歹？”
“媽媽，如果我說我知道一個能一夜賺上幾千兩的法子呢？”宋絮雙手疊交支着下巴笑道，眼中滿是玩味看着明顯一臉出乎意料的老鴇。
老鴇一聽到能有一夜賺上幾千兩銀子的辦法，也不管真實性，直接兩眼發亮看着宋絮問道：“是什麼法子？”
“不知媽媽可曾聽過一種買賣——”宋絮眼底露出些許寒意，嘴邊的笑也逐字斂起，“盜賣人的器官。”
世人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宋絮這話明明沒有指何人，但是老鴇下意識就對號入座，聽她這話心驚肉跳起來。
盜賣……這事怎麼會有人知曉？！
宋絮一見老鴇的表情，便知這事肯定和老鴇脫不了干係。
趁着老鴇還未反應過來，她起身瞬間移到老鴇面前，伸手一把掐住老鴇的脖子質問道：“你可識得香燭鋪子的掌櫃的？是否和他一同參與盜賣器官一事？”
眼下被宋絮這麼一掐，剛好宋絮手勁不小，她又受了一驚。
登時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又下不去，舌頭往外吐，被掐了個半死。
宋絮見那老鴇的涎水都要順着舌頭留到自己手上，她稍稍把手勁放小了些。
老鴇這才呼吸到些許新鮮空氣，大腦也清醒了一些，她立即扯着嗓子尖聲大叫。
“啊！！來人！來人！救！”
老鴇話還未完全喊完，宋絮手指一收緊，老鴇救立刻向被掐住脖子的雞啞了嗓。
但是她那呼聲足夠大，先前被遣出去就守在門口的壯漢立刻踢門衝了進屋。
那些壯漢見老鴇被宋絮掐着，一個個怒目橫眉衝向宋絮。
但還沒靠近宋絮，率先的一人便被宋絮擡手送出的一記掌風給轟飛，直直砸到身後的人身上，把那些人通通壓倒在地。
老鴇見宋絮原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是一個武功高深的高手，直接嚇得大聲求饒。
“姑娘！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把你賣到這兒的是那族長公子。這可和我無關，求求你饒了我吧！”
老鴇這話已經算不上是答非所問了，簡直連牛頭不對馬嘴都還要離譜。
宋絮問的是關於盜賣器官一事，她倒好把重點模糊成宋絮被賣身一事。
對於被靜言賣身一事這本就是宋絮自己設的計，她想看看那靜言到底有些什麼新奇的伎倆，但是沒有想到這滿腦子廢料的東西，除了毀去女子清白還是毀去女子清白。
清者自清，只要潔身自好，並非自甘墮落。那女子便永遠都是乾淨的，而並非是那些有意把女子弄髒、本就是髒物的男子所能言是非的。
宋絮對於這些低俗的伎倆實在看不起，本在來得路上覺着浪費時間，不如去蕭湛清那裏。
可直到進了這天香樓之後，宋絮才覺得這趟來得不虧，至少是有意外收穫。
“求我饒過你？”宋絮冷聲問道。
那老鴇顫着嘴道：“是、是，求姑娘……”
“想要我饒過你，你就給我如實交代、回答我方纔問你的話。”宋絮逼問道。
那老鴇張嘴正想着說自己不知曉此事，可她下意識的肢體言語——搖頭讓宋絮察覺到。
宋絮先一步道：“你可別告訴我說你不知曉此事。你這天香樓裏雖脂香粉濃，但裏面混雜的些許血腥味但凡是個鼻子靈的人都聞得到。所以別想着狡辯什麼！”
其實這天香樓中不光有血腥味，還有之前周全用來封存裝器官盒子的特質藥的味道。
前者是在宋絮一進到天香樓就聞見的，當時她還以爲這天香樓裏頭髮生了什麼命案，才留了下來。
直至多待了一會才聞見後者，宋絮這才知曉原來這天香樓中何止是發生單純的命案，而是發生了殺人盜器官一事。
這麼大一個天香樓裏上上下下的人都由着老鴇管着，若想幹這種事情定然瞞不過老鴇，那麼思來想去老鴇也定然是有參與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