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怪談盛行之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行動半程
    “淑女,開膛手大概率有隔絕聲音的能力,這種能力有可能對電子設備也起效果,甚至有可能不是單向起效,我們待會也可能聽不見你那邊的聲音,或者無法對你進行戰術的傳達,到時,只能你自己隨機應變。”莊英說。

    戰略分析室裏,張偉出聲道:“給她放一段輕聲有節奏的聲音。”

    ……

    王思言聽到了莊英的話,心裏頭一次失去安全感。

    她其實並不怎麼依賴分析小組的戰術指揮,在她上大學時,就會在寒暑假接一些危險的工作去換取報酬。

    漫長的冒險中,她全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最危險的一次,她被綁在破冰船的船頭上,那艘船在極南地區航行,一路碾壓成片的冰原往南極點的遺蹟前進。

    那裏的夜晚溫度降到零下幾十度,普通人十分鐘都扛不住,她穿着單薄的棉衣被掛在船頭,頭頂是蜿蜒的極光,身前是一望無際的冰原。

    寂靜的夜裏,厚重冰面下會傳來陣陣的鯨吟,她看着連綿的冰原在她面前裂開,冰面碎裂的脆響和呼嘯的寒風混在一起,像助眠的白噪音,讓她在半夢半醒間不知堅持了多久。

    可能十五分鐘,也可能半小時,她只記得當時空氣中的低溫透到骨髓裏,血液都彷彿停止了流動,連戰慄肌也不再發抖產熱。

    本來她要死在那裏,但那羣白癡停船了十分鐘,給了她召喚灰門的時間。

    沒人去看綁在船頭的她,於是在破冰船再度開始行使時,她被推進了灰門,逃出生天。

    那是她罕見的一次任務失敗,好不容易拿到的東西被一幫來歷不明的人搶走,而她甚至沒辦法殺回去搶回來,只能拖着嚴重凍傷的身體在舞會里遊蕩來遊蕩去,歷經千難萬險纔回來。

    但現在,王思言比當時綁在破冰船上還沒安全感,大概是因爲敵人就在身邊,但她手邊甚至沒一把可以傷到對方的武器。

    “滴!”

    “滴!”

    耳機裏傳來非常輕微,但有節奏的聲音。

    王思言猜這是分析小組給她的信號,如果這個有規律的聲音忽然中斷,就代表開膛手發動了他的能力,屏蔽了外界和她的交流渠道,那時她便是孤身一人。

    “請進。”

    她跟着開膛手走進一個公寓,這裏曾經應該是出租屋,但已經許久無人居住,甚至連蟑螂都不再光顧,這裏什麼傢俱都沒有,地板和牆上佈滿灰塵,吸入肺中的空氣也陳舊腐敗。

    她跟着對方來到最靠裏的臥室,這裏已經被簡單打掃過一遍,空氣也清新了許多,而且有着自然的香氣,香氣的來源是角落裏堆積成山的鮮花。

    那裏一人高的鐵架子上放滿了花束,向日葵、茉莉,還有藍色紫色叫不上名字的花,它們都是新鮮的,離開根莖後,殘餘的生命力還沒完全流逝。

    藉着窗外的月光,王思言還能看到花瓣上晶瑩的水珠。

    好奇心開始作祟了,王思言想起小說續作裏的情節,兇手把完整的花朵放進了受害者被掏空的肚子裏,唯一的傷口只有肚臍上硬幣大小的洞,如果這種“腹腔密室”真能做到的話,她倒很想親眼看看。

    這麼大的向日葵,到底怎樣才能通過一個小孔塞進肚子裏。

    “喜歡嗎?”開膛手問。

    “嗯,喜歡。”王思言點頭,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於是問了一句正常人該問的話,“我們爲什麼來這裏?”

    “我會給你錢,但別多問。”開膛手露出毫無溫度的微笑。

    王思言乖乖點頭,表面配合,心裏卻吐槽對方根本不會給錢。

    儘管她知道對方是怪異,本就不該有錢,但她本能瞧不起任何沒錢的窮逼。

    “坐吧。”開膛手指了指椅子,示意王思言坐下,然後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一條縫,讓外面的風灌進來,漂浮在空中的浮塵被驅散,空氣變得更清新了。

    王思言乖乖坐下,目光落在房間另一角的牀,或者說棺材上。

    她覺得那應該是棺材大概率是準備裝她的。

    花束、棺材,這麼多道具他是從哪搞來的?應該是訂做或者買的吧,總不會是憑空變出來的。

    開膛手從窗邊走回來,在王思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對她露出虛情假意的微笑,一直在王思言耳邊響着的滴滴聲忽然消失了。

    ……

    樓上,月空之下,周銘和陳某在屋頂快速移動,像古代劫富濟貧的義賊。

    當他們越過又一個屋頂時,忽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人形,巨大的血泊在那人身下蔓延開來,像死了,但不斷有嗡嗡聲從對方身上傳來,那似乎是手機震動的聲音。

    “我靠,有死人在屋頂!”陳某低聲驚訝道。

    周銘眉頭一皺,感覺屍體有點不對,他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陳某撞在周銘後背上,嚇了一跳,以爲出了什麼狀況,藏在周銘身後探頭往前張望:“怎麼了?”

    “好像是藍信雲!”周銘跨步竄到屍體身邊,定睛一看,還真是藍信雲!

    “總部,我找到藍信雲了。”周銘說。

    戰略指揮室內,周銘的聲音驀然響起,當宋春櫻聽到藍信雲的名字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現在仍舊在撥打藍信雲的手機,手機裏的語音提示一直是忙音。

    當週銘說找到藍信雲時,宋春櫻手腳冰涼,“找到”兩個字,聽起來讓人不舒服。

    啊,對……周銘已經叫出了藍信雲的名字。

    在行動中不叫代號,而直接叫名字,意味着那個人已經陣亡。

    “彙報具體情況!”李環說。

    周銘迅速觀察屍體,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頭頂的高樓:“屍體雙腳骨折嚴重,疑似是墜樓身亡,但他左手沒了,看切面應該是被利器斬斷。”

    “嗯,看起來的確像摔死的,但旁邊樓這麼高,身體摔下來不會散架嗎?腦漿也沒流出來。”陳某在旁邊說道。

    周銘轉頭想告訴對方不要吐槽了,結果轉頭一看,發現她雙手都在哆嗦。

    他抓着陳某的面具往上一拎,看到對方一臉驚恐的表情,顯是害怕極了。

    周銘就納悶了,爲什麼這傢伙都害怕成這樣了,怎麼還能用事不關己的語氣吐槽,搞得好像根本無所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