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怪談盛行之後 >第兩百九十六章 一口自由的空氣
    當瑪麗看到周銘和王思言毫髮無損從那個通道里走出來時,整個人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腦袋都是空白的,只覺得自己的智商或許需要重新評估一下。

    就這麼簡單的埋伏,把索斯和那三十個怪異士兵都幹翻了?

    她不知道王思言和周銘是怎麼做到的,但他們一定有着非同尋常的近身肉搏能力,比她之前對他們的評估要離譜得多。

    周銘看了眼空蕩蕩的車間,車間裏只剩下瑪麗一人,地面上都是被鮮血浸染的綠鈔和硬幣,還有大片大片的血跡,那是上一次戰鬥殘留下來的痕跡。

    “再等等,很快就給你處理傷口。”王思言說。

    她上前一把抱起瑪麗,小跑着帶瑪麗往另外的車間跑,周銘在後面小步跟着跑,三人穿過一個又一個生產車間,在穿過又一個生產車間時,他們聽到了歡呼聲……人的歡呼聲。

    “你聽到了嗎?”周銘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王思言也停下腳步,過了一會,掉轉方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期間他們穿過了食堂和宿舍,食堂裏的工人們正在狂歡,他們在幹部的食堂裏不斷搶佔着那些炸雞和可樂,有的人發瘋似的哭喊,有的人狂笑不止。

    而更多飽受鎮定劑折磨沒什麼激烈情緒的人,面無表情地一把一把將炸雞往自己嘴裏塞,臉上也顯露出久違的滿足。

    當他們在做這些時,並沒有人來阻止他們,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們都不知去了哪裏,而當週銘和王思言帶着瑪麗出現在食堂裏,狂歡的人羣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們用一種崇敬狂熱的複雜眼神看着他們,看着王思言抱着瑪麗從人羣中穿過,看着周銘在身後跟隨。

    有人放下炸雞,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自發地跟着他們奔跑。

    周銘不知道這幫人爲什麼要跟着自己,他估計興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穿過食堂,走過宿舍,終於來到了那一條一直存在,但從未走過的通道,那是高達鐵絲網牢籠中唯一的出口,以往都有一隊士兵把守。

    而此刻那裏空無一人,只有凌亂的彈殼和染血的綠鈔,周銘聽到的歡呼聲更加清晰了,幾乎可說是震耳欲聾,歡呼聲就是從這對面傳來的。

    光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到嘶吼者懷抱着怎樣的激烈感情,虛弱的瑪麗在王思言懷裏微微睜開眼,恍惚中他看到了沸騰的人羣,就像小時候外公給他看的老年代錄像一樣,錄像裏的人們擁堵在街頭,鮮花在人的頭頂不斷飛揚,人羣狂呼着將帽子丟向天空,一派歡騰氣象。

    周銘穿過了那個入口,在跨越入口的剎那,周銘看到一篇茫茫的荒漠,還有一個巨大的倉庫,倉庫此刻已經被打開,內部是堆積如山的行李和衣物。

    而那些獲得自由的工人們,此刻就站在這座行李之山上,張開雙臂擁抱自由。

    同樣,當週銘和王思言被人發覺的一剎那,一種病毒般的死寂擴散開來,從行李之山的山腳開始擴散,一直一直蔓延到山頂上狂呼大喊的那人,那個人見周圍陷入了死寂,將視線投向山腳。

    他也看到了周銘,隨後一屁股坐在行李上滑下來,一直滑落到周銘面前,雙目放光的盯着周銘,周銘看到對方乾裂的嘴脣在發顫,明明一副飽受壓榨的臉孔,但眼神卻比任何時候更加明亮,鋒利的像把刀……當然,這把刀並不是對準周銘的,它只是舉了起來,在等待周銘的一個命令。

    “首領!”他有些羞怯地喊出了這個稱呼,似是也不敢確定。

    “首領。”

    “首領!”

    “首領!”

    周圍都響起了同樣的聲音,他被包圍在其中,周銘感到一雙雙熾熱的眼睛聚焦在他身上,感覺自己像烈日天,放大鏡下的螞蟻那樣,有一種身軀燃燒的不適感。

    “我不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了。”周銘對他們搖了搖頭,徑直朝行李山走去,他看到了自己和王思言的行李和衣物。

    周銘的這句話,讓復讀機般的衆人又一次陷入了死寂,但這次的寂靜沒能維持多久,很快有個人率先一步搶到了周銘盯上的行禮,恭敬地跑到他面前放下,然後又試探性地喚道:“首領……您的東西嗎?”

    又一個人跑了出來。

    “瑪麗小姐受傷了?我能幫瑪麗小姐治療,我之前是醫生……哦,我,我也只是一個懂醫學知識的普通人。”那個略微有些肥胖的男人拘謹地說。

    “快幫她醫治吧。”周銘說。

    “是!”

    人羣中,盧劍松和孫炳纔看着周銘,託了周銘的福,他們也算是成功離開了那鬼地方,雖然後期沒能做出什麼建設性的成績,但應該也好歹獲得了周銘的信任吧。

    “之後只要活捉他,就能回去交差了。”盧劍松說道,他已經早早找到了自己的裝備。

    而跟着他一同進來的那批異人小隊成員,如今只剩下五個人了,不過儘管只有五人,但偷襲制服周銘王思言,也是易如反掌。

    周銘將箱子重新背到身後,王思言在行李山裏挖出了自己的摩托車,她緩緩推着摩托車走向周銘,他們知道是離開的時候了。

    周銘推開人羣,獨自一人往荒野的深處走去,王思言跟在身後,更後方是一大羣解放的工人,他們慌張地看着周銘離開的方向,那麼焦急,卻又那麼安靜。

    他們只是默默的跟隨,然而雙方的距離卻越來越大,周銘也察覺到了這種距離的變化,這是真正要脫出怪異空間的徵兆,肉眼的距離將被現實本來的距離所代替。

    隨後連視野也模糊了,身後的聲音像是從深海中傳來一般,只剩下嗡嗡的迴音,只有王思言和他還依舊靠得很近,因爲他們本來就是在一起的,所以距離不會被拉開。

    王思言鬆了口氣,嘆息道:“希望他們能忘記你。”

    “我並沒有救他們,我只是帶他們離開了那裏,僅此而已。”周銘沉聲道,他知道看似他好像發動了一場叛亂,讓那批人獲得了自由,但其實根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