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怪談盛行之後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席
    “阿偉啊,小銘給你的那些情報有用嗎?”朱纓翹着二郎腿,坐在張偉辦公室的沙發上。

    “嗯,有用,快了快了。”張偉用充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着電腦屏幕。

    一封封郵件不斷從屏幕右下角探出,那是他拜託的調查有了回饋。

    將那些郵件一封封打開,聖喬治小隊衆人的個人履歷,也漸漸被拼湊完整,雖然他們的人生軌跡算不上十分完整,斷斷續續,但憑藉這些已經足夠推出他們人生線交叉的那個重要節點了。

    “結果出來了!”張偉說。

    朱纓從沙發上站起,來到張偉身邊:“辛苦了,是誰?”

    屏幕上的照片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怎麼回事啊?你確定不會找錯嗎?”朱纓盯着資料中男人的職位,陷入了沉默。

    張偉也沉默了。

    “應該,我想,不會錯吧,已經很小心了,我還以爲交錯篩選會有一份名單,但結果的確只有他一個。”張偉說。

    朱纓皺眉:“你的意思是,叫這幫人聚集在一起的,是這個有關部門中最最普通,處理無關怪異項目的治安部門的——一個小小的警務隊長?”

    “是的,他有幾次出遠門辦差的經歷,剛好都和聖喬治小隊對得上,這不可能是巧合。”

    “他背後一定有人。”

    “我想也是,總之先把這個資料發給老周吧,他和思言應該等很久了。”張偉嘆了口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樑,他已經四天沒睡覺了,感覺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

    ……

    牀頭櫃上的手機不斷震動着。

    他拿起牀頭的手機一看,是張偉的郵件。

    “阿偉的郵件。”周銘喘氣道。

    “待會看?”

    “還是正事要緊。”

    周銘伸手想要去拿牀頭櫃的水杯,結果王思言搶先一步,拿起水杯,將剩下的水全都喝進了嘴裏,隨後她微微張嘴,鮮紅的舌頭彷彿盛着一個迷你的湖泊。

    王思言用極具挑逗的眼神望着周銘,嘴角微微上揚。

    周銘愣了一下,重新把手機放上牀頭櫃。

    他推開門,來到船艙的過道上,聽到了外面的海浪聲,現在他們在幸運號上,而現在的幸運號上除了他們和瑪麗,還有其他關鍵的船員之外,並無其他乘客。

    從革新會逃出,距今已經過去了一週,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在安置好父親之後,他循着平星月遺留下來的筆記,踏上了新的旅途,而瑪麗與他,正好同路。

    他們現在正在去接朱纓的路上,在接到朱纓和白封北之後,他們將一同前往詭異莫測的百慕大三角,那其中的遺蹟,便是筆記所指的下一個地點。

    “這個人,很面熟啊。”周銘看着張偉郵件裏的人物資料,雙眉皺起。

    資料裏的人叫做莫雷,是青州城有關部門普通治安局的一名警務隊長,這個職位在普通人中算不錯了,但壓根不是有關部門的核心,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

    “原來是他!”

    周銘忽然想起了對方,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在防空洞事件以後,在治安局接待他的那個人!

    周銘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與對方接觸時的畫面,當時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說出沙丘村的小孩被僧人帶走之後,對方似乎顯得十分喫驚。

    在那種情境下,喫驚也不奇怪,但聯繫到之後瞭解到的沙丘村真相,那就有些可疑了。

    帶走沙丘村那些孩子的,並不是僧人,而是諾亞,諾亞爲了引導有關部門調查僧人,模仿僧人做出了這種事,這件事白封北曾經說過。

    如此一聯繫,情況就明瞭了,棋盤村的防空洞事件是諸神黎明主導,但既定計劃中僧人並不會帶走孩童,因此莫雷聽到這個消息,纔會露出那種喫驚的表情。

    “看來是真的。”周銘嘆了口氣,在知道答案之後,回想過往重重,一些細微的違和細節,便全都能注意到了。

    周銘走上甲板,瑪麗正在幸運號的船頭把舵。

    現在的幸運號,已經拆掉了大部分現代裝備,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一艘中世紀海盜船。

    現在這艘船沒有任何燃料電力驅動,純靠風力,但行進速度卻絲毫不亞於現代輪船,因爲有幸運屬性的加持,海風的方向和海上的天氣,都十分適宜。

    周銘享受着海風的吹拂,走到欄杆邊眺望大海,心情有些憂慮。

    現在他們的目標是前往百慕大三角,但本來在此之前,他應該先去殺死自己被心魔石分離出來的心魔。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和心魔的感應在某一刻消失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能感受到心魔所在的大致方向,但現在心魔的存在卻消失了。

    周銘也想過,會不會是心魔被人解決了,畢竟有關部門把肆意妄爲的心魔,當成了他,正在通緝,心魔被有關的強者剷除,也在情理之中。

    但截止目前,張偉那邊都沒得到消息,通緝令仍舊懸在有關的官網上。

    當然,也有可能心魔是被有關之外的人解決了,雖然之前他們已經有過推測,心魔最好要自己剷除,否則邪惡的瘋狂仍舊可能迴歸。

    但至少現在,周銘覺得自己的精神一切正常,心情也很不錯,可以說是心平氣和。

    唯一讓他擔憂的,是星月姐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到了!”瑪麗在船頭大喊道。

    周銘走到船頭,看到大地出現在視野裏,他們這次靠岸的地方不是官方設立的碼頭,位置極其偏僻,岸邊除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外,再無他人。

    揹着巨大棺材的朱纓站在岸邊,雙手插在風衣裏,身邊是戴着妖魔面具的白封北。

    “從上次回來,好像過了很久了。”朱纓說。

    “十多年了。”白封北說。

    “這次我們又能走多深呢。”朱纓喃喃自語。

    幸運號緩緩靠岸,板橋從船上放下,時隔多年的旅程,再次開始了……

    ……

    “真遺憾,這次我們沒能殺掉獵人,不過幸好您老解決了另一個獵人,否則咱們真就是兩頭空了。”哭笑面搓着手站在天切老人面前,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而天切老人陰沉着一張臉,用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眼神,惡狠狠地盯着哭笑面。

    他一言不發,眼睛卻像在噴火。

    “老先生您爲什麼這麼看着我?雖然我們這邊沒能殺掉他,但諸神黎明也是損失慘重,折損了兩員準S級咒術師,比起我方的損失,你們櫻之國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哭笑面瞥了一眼旁邊的洛麗塔少女,和臉上縫着許多紅線的非主流青年。

    少女的半張臉已經被凍得青紫,凍死的面部肌肉幾乎快要從臉上脫落,這些壞死的肌肉,已經開始散發淡淡的臭味。

    而青年的身體受傷也十分嚴重,到處都是深可見骨的刀傷,但因爲刀傷都被凍結,因此傷口並不出血。

    至於天切老人,他原本閉着的左眼,此刻已經只剩下一顆血淋淋的空洞,裏面的眼珠不知去向。

    與周銘心魔的一戰,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終在零傷亡的情況下,獲得了最後的勝利,當然,肉體上的損傷無法估量,蘊含強大咒力的冰凍攻擊,給三人都留下了註定糾纏一生的後遺症。

    然而,天切老人並不在乎這些。

    他本是爲了櫻之國的國寶,八尺瓊勾玉而來,但現在,他的心思變了。

    “哭笑面,你不覺得這個世界爛透了嗎?”天切老人撫摸着空洞的左眼問道。

    “哈哈哈,”哭笑面發出一陣乾笑,“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呢?能否說得更清楚些?”

    “這個世界本來不該是這樣……但已經沒人能糾正他了。”天切老人喃喃道,“這是被我殺死的那傢伙,告訴我的道理。”

    “呵呵,我不太擅長這種宏達敘述,不過我們首領倒是很喜歡。他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會慢慢變好的。您既然是櫻之國官方部門,應該也有這樣的覺悟纔對吧?”哭笑面隨口道。

    “是嗎?或許還是別抱有這樣的期待比較好。”

    天切老人舉起手,遙遙指向海上的某方,冷冷道:“你們追尋的神之眼就在那裏,我國家要的勾玉也是,我們現在應該還是合作關係吧?”

    “哦?你能確定他現在的位置嗎?”哭笑面面具後的眼睛一亮。

    雖然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在假面舞會中,再對周銘出手,但現實中依舊可以。

    “我能確定,”天切老人轉頭道,“這一次,誰跟我們一起。”

    “一席怎麼樣?”哭笑面說。

    天切老人一愣,腦海中浮現出神之眼爭奪戰的那一日,那個人的身影。

    他緩緩低下頭,沉思了片刻,又慢慢擡起頭:“你們的一席,和炎國的最強者,哪個更強?”

    “老先生是在打探我們的國家機密嗎?你應該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畢竟每個國家,最強都不知道有幾個。”哭笑面說。

    天切沒再追問,淡淡道:“殺他用不着你們那個人出手,但若是他一定要跟來也無所謂,我可以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拖後腿。”

    “您真是可靠!”哭笑面用令人難受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