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也在思考着,最讓他困惑的是徐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明明是百慕大三角的遺蹟,而徐福是炎國的歷史人物,這個地方和這個人,明明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周銘耳邊響起。
“徐福,求取長生不老藥的方士,有很多人猜測,秦始皇之所以焚書坑儒,就是因爲被徐福欺騙了,因爲徐福並沒有帶回長生不老藥。”
周銘朝着身邊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星月姐又出現了!
‘星月姐,你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爲你消失了呢。’周銘在心裏向平星月打招呼。
帶着獵鹿帽,提着手杖站在柱子邊的平星月,緩緩踱步來到周銘身邊,露出一個溫暖平靜的微笑:“怎麼會消失呢,只是時機問題,一段日子不見,你已經走到這裏了,我真爲你感到開心。”
‘星月姐,你當初走的是陸地,不是水路對吧?你去了百慕大三角的最深處,哪裏究竟有什麼?’
“我不知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但我留下那個筆記給你應該是有原因的。現在我能幫你的,也只有科普一下炎國的歷史知識了,你在這方面格外欠缺。
不過徐福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這裏是百慕大三角啊。”平星月也顯得極其困惑,明明她曾經就來過這裏。
周銘感覺得出來,星月姐雖然的確是星月姐,但也缺失了一部分,她知道應該如何引導他,但卻不知道最終會將他引導向何方,或許得到心魔石,打開那扇紅門,就是她引導的終點了。
“三位,請落座吧,旅途勞頓,微薄酒水不成敬意。”
徐福輕輕拍手,一大羣戴着面具的侍者,從下層的船艙中跑上來,擺好矮桌,放好坐墊,將一盤盤美味佳餚放在桌上,隨後安靜地退下。
周銘在坐墊上坐下,看着眼前的美食,心中疑惑更重。
毋庸置疑,這艘船,這個地方,都是怪異,它一定不可能是原生態的。
平星月:“按照歷史學家的推測,徐福應該是往櫻之國的方向去的,和百慕大三角應該完全沒有關係纔是,而且秦朝時候的人,也不應該活到如今,除非他真的找到了長生不老藥,並且自己喫下了長生不老藥,亦或者——”
平星月停頓了一下,眯起眼道:“這片海域的時空是混亂的。”
“的確有可能,我們航行的距離,已經和地圖上不符了。”周銘回道。
平星月指了指桌案上的美食,說:“你看這些肉,海鮮倒還算正常,但竟然還有豬肉和羊肉,這種陸地上的食物怎麼可能帶到海上來?
這些豬羊肉都不是醃製品,說明他們帶上船的都是活豬和活羊,這極不合理。”
的確,很不合理,周銘心中暗想。
“而且你發現沒,從上船開始,徐福看思言的眼神就很不對勁。”平星月提醒道。
周銘擡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徐福,雖然對方極力剋制,但餘光仍不自覺地朝王思言瞟去,任誰都看得出,他對王思言很有興趣。
徐福對王思言的興趣,周銘在上船時就已經感覺到了,但當時他並不是特別在意,因爲王思言本身就具備扭曲男人心智的魅力,徐福的表現和其他第一次看到王思言的男人,沒有太大區別。
但現在,經由平星月這麼一提醒,周銘忽然從徐福的眼神中,品出了其他的味道。
周銘微微轉頭,和身邊的王思言對視了一眼。
周銘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徐福在海上漂流的時間非常關鍵,因爲徐福看到他們的反應過於淡定了。
他們的衣着與秦朝人大不相同,但徐福卻毫不喫驚,彷彿早就見過似的。
若徐福和這艘船是百慕大三角形成的怪異,那他爲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設定?
雖然形成怪異的原始傳聞千奇百怪,但大部分也遵循着人類所能接受的設定邏輯,因爲只有邏輯合理,才能讓怪異產生真實感,才能引發真正的恐懼情緒,虛構的恐怖,背後的基礎是真實感。
一個吃了長生不老藥,一直飄蕩在海上的徐福,很容易讓人接受。
但一個吃了長生不老藥,會說普通話,並且看到現代人毫不喫驚的徐福,就很難讓人接受,除非那個故事原型,有着更復雜的鋪墊。
不知爲何,自從上船開始,周銘感到隱約的不安,相比櫻之國的京都遺蹟,百慕大三角這個遺蹟,處處透着詭異的氣息。
不管是二戰時期的國社軍,亦或是秦朝的徐福,每個細節,都透着令人不適的違和感。
“我在海上的時間啊……不知道多久了,很久很久了。”徐福說。
他端起碗,將酒水一飲而盡,豪邁地擦掉鬍子上殘留的酒漬,眯起眼睛,肆意欣賞王思言的美貌。
“那具體是有多久呢?海上雖然沒有計時工具,但日出日落還是有的,大概總有個印象吧?”朱纓追問道。
“一百年?還是兩百年?從十年之後我就沒再算日子了!我猜陛下應該也已經駕崩了吧,現在不知是秦幾世了。”徐福帶着笑意說道,“但陛下駕崩了也無妨,只要我帶會長生不老藥,當今陛下一定會重重賞賜我。”
周銘聞言,心想看來徐福還不知道秦朝已經覆滅。
自秦朝之後的朝代,都更迭了數次。
此外,他竟然說在海上飄蕩了一百年,也就是說……他自己是服用了長生不老藥。
“你們從何而來啊,現在大秦的服飾,已經如此特殊了嗎?”徐福假借看衣服的理由,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在王思言身上亂瞄。
“嗯,外面的變化的確很大。”王思言不動聲色地錯開話題。
此時,那些戴面具的侍者又從下層的船艙跑了上來,端來了更多的美酒美食。
那些侍者來到周銘身邊,看到周銘他們一口都沒嘗過,愣了一下,擡頭看向周銘:“您不喫嗎?”
侍者的嗓音沙啞難聽,周銘透過面具的兩個孔洞,看到了一雙奇怪的眼睛,對方的一隻眼睛十分細長,像是一條縫,另一隻眼又睜得很大,看起來怪異無比。
“現在還不餓,你放這裏就好,謝謝。”周銘客氣地說。
侍者將食物放下,端起盤子,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彆扭姿態,邁着斷斷續續的碎步,重新跑到了船艙的下層。
“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走路的姿態也有些不對,雙手也沒有露出,他們的袖子未免太長了。”平星月開口道。
在平星月開口的同時,坐在周銘身旁的王思言也察覺出了端倪。
她壓低聲音對周銘說:“他說飄了一兩百年啊,船上的人難道都吃了長生不老藥吧?”
平星月:“史書上說,徐福出海帶着六百童男童女……說起來,你們從上船開始,除了徐福,還看到過其他沒戴面具的人嗎?”
周銘心裏一震,回道:‘沒有,從上船開始,看見臉的,只有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