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慘烈啊，如果不是我自己趕過來的話，你現在都死透了，你知道嗎？真笨透了。”王思言用平淡的口吻說道。
雖然剛剛經歷了十分驚險的急救過程，但這種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經歷，王思言早已見過不止一次，因此根本沒有手忙腳亂。
加上時速魔術在幾千年中被開發到了極致，在延緩傷勢惡化這方面，她也有着特殊的心得。
如果不是周銘的咒力等級比她高得多，她甚至連一點擔心都不會有，因爲靠時速魔術，他完全可以將一個人從重傷到死亡的物理進程，減緩千百倍，騰出十分充裕的救治時間。
周銘捂着頭從地上坐起，喃喃道：“好不容易活下來，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
“想要溫柔的話，就不要到處亂跑，等以後天天在家了，我就對你溫柔。”王思言一邊說，一邊從奧丁的屍體上撿起昆古尼爾。
周銘看向四周，雙頭狼已經倒在血泊中，天上的神鴉也早已不見。
“烏鴉和狼是你解決的？”
“三個畜生而已。”王思言淡淡道，好像她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隨後，她朝地上那具被爆頭的屍體努了努嘴：“他是誰？一直藏在這個遺蹟裏的咒術師？”
“奧丁，但不是真正的奧丁。奧丁就是北歐神話裏的神王。”周銘說道。
“哦，總之他的武器可以傷到你嘍？而且可以傷得十分厲害。”王思言撫摸着昆古尼爾的槍柄，眼睛裏閃着光。
對像她這樣的咒術師來說，制約其實力的，不是咒術師本身的咒力強度，而是咒具的咒力等級。
雖然斬殺酒吞童子的童子切已經是S級咒具，但她能感覺出來，手中這把造型原始的長矛，有着超越童子切的咒力等級！
王思言隨手朝着一個方向捅出一槍，三秒後，王思言所捅槍的方向，忽然爆發出一陣極其誇張的爆炸聲。
緊接着，遠處的廢墟與倒塌的牆體，如被無形的巨力撞碎一般，被貫穿出一個巨大的空洞，空洞從王思言站立之處，沿着昆古尼爾所指的方向，一直延伸數百米！
周銘震驚地站起身，盯着對方手中的昆古尼爾：“這就是昆古尼爾的力量？”
他的後背升起一陣涼意，疑惑在剛纔的戰鬥中，奧丁爲什麼沒有使用這樣的力量，他是無法使用嗎？還是說刻意留手了？
“只有這點程度嗎？但感覺已經到第十五個瓶頸了。”王思言自言自語道。
周銘眉頭一皺，看向對方：“這還不夠嗎？”
“剛纔我可是用了十成的注意力纔打出來的啊！在戰鬥中絕不可能有這種機會，畢竟又要攻擊，又要注意周圍環境，還要隨時防禦。”王思言扛着昆古尼爾，一臉遺憾地說。
周銘表情一沉，看了看遠處如導彈般被移平的廢墟，心裏思考着自己下意識猜測的正確性——這難道不是昆古尼爾的力量，而是王思言自己的力量？
“剛纔不會是你咒術的效果吧？”周銘半信半疑道。
王思言歪着頭，秀髮微微垂於額前，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周銘，反問道：“不然呢？”
“……怎麼做到的？”
“時速魔術的加速效果唄，你知道時速魔術可以加速，或者減慢動作，經過我的不斷練習，它變得可以加速局部的動作，這是我在進入阿斯加德前就掌握的技巧。
你不會忘記吧，爲了修煉這個，我第一次嘗試時，盆骨和大腿骨都骨折了。”
“這我倒是記得。”
“然後我在阿斯加德學會了加速思維反應，我這一路這樣陪你走過來，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吧？”
“嗯……對。”周銘擦了擦額頭的汗，但他還是不理解剛纔那一招是怎麼做到的。
哪怕王思言給他展示過音速空爆拳，但也不可能用單純的氣流直接轟掉百米距離的廢墟吧？
這不是物理學可以解釋的，而且王思言的咒術也不是扭曲物理學的咒術，她影響的只是她自己。
但這女人怎麼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難道我有什麼地方還沒理解透嗎？周銘心下自語道。
“我一早就說過，要嘗試着把時速魔術施加在物體上，以前的我做不到，經過這麼久的反覆鑽研訓練後，已經可以做到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在我真的加速了我的思考速度時，就已經可以做到了，你有沒有想過，時速魔術如果只能作用於真實發生的進程，那就根本不可能直接加速人的思考。”
“爲什麼？”
王思言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將石頭放開，然後石頭以不符合重力作用的速度開始自由落體。
“石頭從鬆手到落地，在沒有外力干擾，排除其他因素影響的情況下，是一段絕對確定的進程，就像公式計算一樣絕對。
而人類的反應速度，是生物電流在神經突觸，各類神經細胞的作用下，完成的複雜反應，其實也同樣遵循物理規律，但思考是嗎？”
“當然，人的思維說白了——”周銘說到一半，突然閉上嘴，不再繼續說下去，陷入了自我懷疑。
王思言露出一絲微笑：“在咒力沒有出現之前，的確是這樣，科學家認爲所謂的意識、靈魂、記憶，是腦細胞和各種生物電流、以及神經等等複雜的生物結構，共同構成的外在體現，但阿銘你剛纔的大腦都已經稀巴爛了，你大腦稀巴爛時，還在思考嗎？”
“還在思考，所以至少思想，並不僅僅受限於大腦，至少咒術師的思想不是。”周銘給出了一個較爲保守的說法。
王思言點了點頭：“嗯，在你這個實例出現之前，我就察覺到了這種可能，但那時我的確已經修煉成了時速魔術，從那刻開始，我就知道時速魔術並不僅僅作用於簡單的物理現象，它還能操控抽象的進程，譬如未來一段時間的思考速度。”
“有點離譜啊。”
“我也覺得，所以我想用科學的方式，儘可能想通它。”
“成功了嗎？”
“沒有完全成功，但至少我可以簡單解釋一下，除了實實在在的自己的物理行爲，可能我還能在咒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做文章。”
“於是我就隨便嘗試了一下，如果用自己的咒力，那操控實在的外物，就十分簡單，我從沒嘗試過像你們那樣將咒力發散到空間中，用於座標施術，因爲我的咒術和這種戰鬥方式不契合。
但我試了一下，用咒力包裹咒具佔據的空間，或者一面恐懼，十分輕易就成功了，就像剛纔這塊石頭這樣。
所以只要讓我身前這塊空氣固定，然後我將自己的動作加速，就等於我用拳頭對一面實體的空氣牆，施加了極其誇張的動能。
等到空氣牆的減慢效果消失後，它自己支付代價，就是將剛纔所接收的動能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最終呈現的效果，就是你所看到的了。
注意哦~不是作用在我自己身上的代價，不需要我來支付，而是被影響的事物自己支付，很神奇吧！”
周銘陷入了沉思，作爲一名咒術專家，聽到時速魔術的真正用法後，他已經想象到了它的恐怖之處。
現在的思言，或許比他想象的，要強得多得多！
這已經不是作用於物理戰的咒術了，已經和他的【極冰之境】一樣，變成了一種抽象的，有點玄妙的咒術。
短短几秒內，周銘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咒術的諸多用法，但他知道，身爲咒術擁有者的王思言，肯定比他想到的更多，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熟悉這份力量的人了。
“思言，你覺得你現在有多強？”周銘試探性地問道。
王思言撓了撓頭，有點困擾，又有點糾結，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坦白說，在來到阿斯加德的盡頭後，就在剛剛我等你的那段時間裏，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嗯……那個……我覺得我已經無敵了啊。”
“我現在很認真。”周銘板着臉孔，一臉嚴肅。
王思言眨了眨眼：“實際上要再加一個前提，就是我有一把咒力等級足夠高的，趁手的武器……如果就在這裏直接動手的話，你可能不是我的對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