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否則怎麼叫神仙呢。”申公豹面帶笑意，頗爲得意。
周銘猛地停下腳步：“那你算算，你現在會不會死。”
申公豹笑臉一僵，嘿嘿一笑，連忙糾正道：“這種不能算，神仙算未來，是因爲我們算準的事可以去辦，行雲布雨是天庭說了算，凡人三更死還是五更死，閻王生死簿上都有定數，這些定數凡人改不了，神仙自然能算得準。
但若是遇上外頭孫悟空那種猴頭，定數就說不準了，哪怕本來要死的命，都能改成不死。”
“所以說，你們其實根本不能算到自己的未來，哪怕說是算到凡人的命數，也是因爲你們早早把凡人的命數給定好了。”
“啊對！就是這麼回事了。”
周銘：“連你們這種神仙都不能測算過去未來，身爲凡人的諸葛亮袁天罡，也沒理由有這通天本事。對了，天庭總有唐朝飛昇上來的人吧？他們也全都死絕了嗎？”
“不知道，可能還活着，可能也死了。”
“我記得孫悟空帶着唐三藏西天取經，就是在唐朝，那時候還有魏徵斬龍王這回事，孫悟空那時真的大鬧天宮了？”
“是有。”
“你們派出天兵天將，讓李靖哪吒去捉拿孫悟空，哪吒和雷震子在那時還沒死嗎？他們不是去找奧丁了嗎？”
“不是原來的哪吒，也不是原來的李靖，連天庭都不是這個天庭，此事與我們全無關係，但那哪吒的確覺得自己就是哪吒。”
“那你是原來的申公豹嗎？”
“哼！廢話！”
周銘輕輕點頭，有些地方想明白了。
如果他沒想錯，與孫悟空大戰的哪吒，應該是像京都遺蹟中的酒吞童子一樣。
京都遺蹟裏的酒吞，已經不是那個在歷史中被殺的酒吞了，而源賴光也不是那早已去世的源賴光。
恐怕孫悟空大鬧的天庭，也不是現在這個天庭，而是因唐朝種種傳說，而幻化出來的天庭，前往捉拿孫悟空的哪吒，也是同理。
但如此一來，新的問題又來了。
周銘開口追問：“既然有兩個天庭，那若是有人飛昇，是飛昇到你們這裏來，還是飛昇到他們那裏去？”
“修煉得道者，若循的是商周流傳下來的上古不傳之祕，自然是來這。
至於那假天庭……哼，有些法力的人，都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那孫猴子一個筋斗就上了假天宮，大鬧一番後不也沒人攔得住他，讓他給跑了。”
周銘緊鎖眉頭，努力思考着申公豹說的話，申公豹說話神神叨叨的，想用現代的科學來理解他口中的這些事件，需要花費不少腦細胞。
“唐朝飛昇到你們這的仙人都有誰？”
“若我沒有記錯，一個叫謝自然，還有一個叫袁天罡，當時天庭已不是最初的樣子，這兩人上來乖乖入了封神榜，也沒什麼人注意，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即便真活着，此地三十六重天，想找他們也難得很。
袁天罡那小子還是蠻有意思的，他說此世乃僞界，說這方天地是書中世界，或許前往比大羅天更高的天上，就能前往真正的仙界。”
周銘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情報：“他說這是書中的世界？”
“我記得他是那麼說的，說着說着，地方到了，那就是我的肉身了，能麻煩你放開我嗎？”申公豹說。
周銘往申公豹所看的方向望去，他的無頭肉身，就臥在十分隱蔽的白玉大梁之上，像貓一樣。
周銘鬆開了申公豹的頭髮，任由對方將腦袋安回身體。
申公豹裝好腦袋後，翻身從橫樑上跳下，對周銘擠眉弄眼道：“你想去找那小子？”
“天庭不就三十六重天嗎？最高的地方被稱作大羅天，大羅天之上還有天？”
“有上去的地方，當初靈氣枯竭之時，也有人上去過，但從來沒人回來過，玉帝曾說過大羅天之上便是混沌虛無，是盤古開天地時未能完全劈開的地方，什麼東西去了那裏，都只能歸於虛無，不論清濁，歸於一氣。”
申公豹停頓了一下，忽又訕笑道，“若有一天，這天庭真待不下去了，我也想去試試，就是不知道該去大羅天上，還是去凡間，若去彼岸真是歸於虛無，那我還不如去凡間慢慢再變回一頭畜生。”
“你有沒有想過，袁天罡說的可能是對的。”周銘隨口問道。
“切！笑掉大牙，他如何知道此界乃僞界的？他是玉帝嗎？還是他自盤古開天地前，就在了？玉帝說大羅天上是虛無，他說是另一方書中世界，若換做是你，你信誰？”申公豹反問道。
周銘面無表情地迴應道：“兩個人我都不信，但我很想和袁天罡談談，我想知道他爲什麼覺得我們這是書中世界。”
“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他。”申公豹摸着自己的山羊鬍，賊兮兮地笑道。
周銘瞥了對方一眼，右手抓着火銃，一言不發得跟在對方身後。
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在封神的故事中，申公豹是一個心胸狹隘，斤斤計較，性格矛盾又十分狡猾的人物，非常擅長挑撥離間，慫恿他人對付自己的敵人。
但剛剛一番接觸下來，周銘對申公豹的印象還不錯，有問必答，還蠻老實的。
但真的只是如此嗎？是申公豹在天庭這千年來性格改變了？還是他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說起來，一直有件事，周銘沒想明白，那就是申公豹爲什麼要把自己的腦袋藏在屍堆裏呢？
按照他所說的，頭顱若是離開肉身時間太長，便有性命之憂，所以若是沒事，他爲何要施展飛頭之術，等候在昇仙臺那裏？
以防萬一，用奧丁的眼睛監視他吧。
周銘一邊想，一邊問道：“你說玉帝是被趙公明偷襲殺死的，那其他神仙呢？”
“記不太清了，天庭諸仙互相屠戮，當時亂得很，我只顧自己藏起來，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申公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