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在真假嫡女世界簽到 >第二百六十四章 麻衣武夫,西市賣書
    就在江琬凝心靜氣,認真練功時,西京城的惠風書齋,迎來了一位不太符合常規的客人。

    客人生着一張普普通通的臉,卻有着極爲精壯的身材,腳下步伐靈敏,雙側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

    他身披麻衣,赤足着芒鞋,戴着個斗笠,在雨中進入了這家佈置典雅的書齋。

    因爲行路進來時,帶起了幾滴雨水,小夥計頗有些嫌棄道:“客人,我們這裏是書齋,你買書嗎?”

    這個麻衣芒鞋的武夫摘下斗笠放到門邊牆角,雙手卻攏在胸口,沉聲道:“我找你們掌櫃的。”

    “你不買書?”小夥計微微揚高聲音,“找我們掌櫃的做什麼?我們掌櫃的且忙着呢。你要是買書,找我就成,要是不買書,你趕緊……”

    一個“走”字未及出口,卻見這麻衣武夫伸出一隻手掌,在櫃檯上輕輕一按。

    他的動作其實是堪稱輕巧的,一絲兒煙火氣也沒有。可隨着他這一按,卻見他掌下的硬木櫃面就彷彿成了豆腐做的一般,被他輕輕鬆鬆按下去了一個半寸深的凹痕。

    眼看着,再差一分,這櫃面就要直接被他按個對穿了!

    小夥計的聲音堵在了喉嚨裏,嘴巴張大,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的個老天爺……

    救、救、救命!

    麻衣人輕描淡寫地收回手掌,仍然是平平常常地看着這名小夥計。

    正在旁邊書架上掃灰的另一名夥計察覺到這邊氣氛奇怪,就走過來一看。

    然後一眼也看到了櫃面上的掌印,他比前一名小夥計略微出息一些,立時就大喊出聲:“掌櫃的!”

    呃,喊是喊出聲了,就是聲音中飽含驚恐。

    裏側一道簾子被掀開,一名頭戴巾幘,做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匆匆奔出,怒道:“發生什麼事了?喊什麼?”

    他直奔櫃檯而來,然後也看到了櫃面上的掌印。

    就:“……”

    聲音含在了喉間,也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呵……

    這來的是什麼牛鬼蛇神?

    他們這兒,就是個書齋而已啊!用得着招惹這種人?

    半刻鐘後,書齋後院一間待客室中,掌櫃的米義同手捧一冊話本,嘴脣哆嗦,欲哭無淚。

    “兄臺啊,只是賣個話本子而已,不必,不必如此開場吧……”

    原來這麻衣武夫,竟只是來賣話本的,那一開始,用得着做出那麼一副可怕的樣子麼?

    害得他差點就叫護衛了。

    就怕,就怕自己那幾個三腳貓的護衛,不是人家對手,那結局可不就難測了?

    但米義同也只敢稍稍抱怨一句,提了提自己的不滿後,眼看對面的麻衣人皺眉,他立刻翻開手中的手抄話本,一邊忙忙說:“兄臺莫急,待在下品讀品讀。”

    然後,這一讀,他的臉上就開始情緒跳舞了。

    先是微微的漫不經心,接着帶了幾分笑,然後是緊張……

    再然後,他一隻手捧書,另一隻手竟攥成了拳放在身側。除了是翻頁的時候,其它時候他另一隻手都攥成拳頭,一動也不動。

    對面的麻衣人就緊緊盯着他,眼神似有不滿,又彷彿期待。

    米義同:“哈哈哈!”

    這裏好好笑。

    “哎呀……”

    這裏又好緊張。

    “好!”

    這裏精彩。

    “唉……”

    這裏悲傷。

    然後,再然後……

    米義同忽地將書合上,一拍桌案就站起來,直盯着對面的麻衣人道:“後面呢?”

    麻衣人面無表情地回視他,淡淡道:“掌櫃的可是要買書?”

    米義同聽了他這淡淡聲音,頓時一激靈,好險堪堪回過神來。

    嗨,這就氣了,對面這位可是個煞神,要看書,還得求着他。

    米義同忙忙調整了心態,拱手先笑:“嗐,瞧我這……讀好書如逢甘醴,書不醉人人自醉啊!失態了,兄臺見笑,見笑。”

    這種側面誇書的話,頓時引得麻衣人緊繃的神態一鬆。

    米義同心下微喜,又連忙道:“兄臺,這書自然是要買的。只是在下觀這一冊,並非全本啊,不知後面的內容,兄臺是否也一併帶來了?”

    麻衣人將手又按到懷中,有些珍重道:“自然都帶來了。”

    米義同更喜,趕緊說:“那兄臺是願意一起賣出的吧?”

    麻衣人點頭:“一起賣,你們書齋背後的印刷坊,能兩日之內一次印刷十萬套,便立刻都賣給你們。”

    本來還滿臉欣喜的米義同立刻就張口結舌,一下子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什、什麼?”

    麻衣人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只又淡淡重複:“兩日之內一次印刷十萬套,可以嗎?”

    米義同咳了一聲:“呵,兄臺說笑了啊。這……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書是一次印刷十萬套的吧?”

    就不說兩日之內印十萬了,單只是印刷十萬套——注意,這是十萬套,不是十萬冊。

    嗐,就算只是十萬冊,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麻衣人皺眉:“印不出來?”

    米義同簡直要被這外行給弄哭了,直叫苦道:“兄臺啊,不說全本,只說這一冊,這一冊便足有四五十頁紙,每一頁紙都需製作一個雕版,一個雕版又最多印刷個一兩百回,就會模糊變形掉,到那時又要換雕版……”

    米義同好好給麻衣人算了一筆賬,告訴他一次印刷十萬套,這在成本上、人工上,是多麼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麻衣人默默聽了一遍,忽然道:“是雕版師父不足?”

    米義同嘆道:“不止是雕版師父不足,雕版師父的速度也不夠快呀。兄臺還要兩日之內十萬套……莫說是咱們了,便是叫皇家印書局來做,也不可能做成。”

    這確實是個難題,麻衣人於是豎起一掌,以掌做刀,刷地就在面前的桌案上一切。

    然後,在米義同彷彿看鬼神一般的目光中,他就這樣,用掌刀從面前的木桌上削出了一塊木板。

    木板削出後,一柄窄細的小刻刀從麻衣人袖間落下。

    他將刻刀握在手中,手腕一動,當場就雕刻了起來。

    木屑簌簌而落,不過半刻鐘,一張陽文浮凸的刻字雕版就做成了。

    麻衣人拂落碎屑,豎起雕版,對米義同淡淡一笑:“那請米掌櫃看一看,某這雕工如何?”

    米義同:“……”